和談進行得很順利,因為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名目,吳楚兩國隻是需要政治層面的台階,而實質結果早在戰争期間就已經決定。
楚國有序退兵期間,王旭去俘虜營看望了被俘的魯肅、呂蒙、賀齊等人,他們在俘虜營裡過得不算差,因而氣色都還不錯。
王旭最先約談的人是魯肅,對于魯子敬,他内心頗為喜愛,因為其人是少有的将相之才,而且德高望重、舉賢任能,幫助過很多有才華的人,但無論怎麼勸說,魯肅始終不為所動。
縱然他很欽佩楚王,也發自内心的尊敬,但他是硬直的書生,此等固執書生有時比忠誠的武将還難以說服,總之不管什麼理由,不管什麼道理,不管什麼勸說,最終就兩個字——不降。
無可奈何的王旭随之又單獨會見了呂蒙。
“子明!你已經是第二次被楚國俘虜,上次你不服,我任由你回去,此番還是不服麼?”
“不服!”呂蒙的精神明顯很萎靡,但語氣非常堅定。
“為什麼?”王旭早就料到他的決定,因而笑容沒有任何變化。
“此番楚國勝在奇略而不是戰事,并非我等戰将的責任。”
呂蒙似乎滿腹怨氣。
“我與楚軍從未真刀真槍的對敵,盡是莫名其妙就陷入危局,如此敗陣焉能服氣?”
“你這是存心氣我的借口,其實你心裡比我更清楚……敗了就是敗了。”
王旭含笑搖頭。
“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楚國已經成就大勢,平定天下幾乎是必然,你作為一個戰将,已然為舊主做出足夠多的貢獻,為何不考慮降楚,早日令天下安定難道不是你所期望的麼?”
“哼!”
呂蒙不屑冷笑。
“原來楚王說這麼多就是想勸降……我這敗軍之将哪裡能高攀得起,多說無益,也不過就是一死罷了……而且楚王未免太自負,一時成敗何以定大勢,此刻說平定天下為時過早,我們吳國英才輩出,抵擋楚國綽綽有餘。”
盯着呂蒙打量半晌,王旭淡淡接口。
“今日我隻打到吳都城外,但下次絕不會是這裡。”
“當然不是這裡……是時你連吳國邊境都進不來。”呂蒙大笑着回應。
王旭眼中殺氣頓現。
“如此口出狂言,便不怕我将你千刀萬剮?”
“大丈夫何懼之有?”呂蒙怒瞪着眼睛争鋒相對。
如此持續片刻,王旭陡然收起了怒色,帶着無奈,也帶着淡淡的笑意。
“真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差的時代,如此多的英才,若能團結起來振興華夏該有多好……你呂子明也是根硬骨頭……行了,回你的吳都去吧。”
“你肯放我走?”呂蒙錯愕。
“不走也行!”
“為什麼!”
“你是一個帥才,平定天下之後,你要抵禦外敵,趁着時代的原始,趁着如今的野蠻,一勞永逸地解決更多問題,盡量少給後人留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如今不服,我便打到你心服口服。”
“你……”
呂蒙驚得久久無法言語。
王旭落寞地站起身,緩緩走出了營帳。
“你走吧!”
魯肅和呂蒙帶着複雜的情緒返回了吳都,唯有賀齊在幾番勸說之後留下,不是賀齊不忠心,而是吳楚之戰已經給他的信心造成重大打擊,認為吳國早晚會敗亡,再加他是力戰之後被擒,自覺沒有對不起吳國,因而選擇了投降。
公元二零九年二月中旬,楚軍有序抵達了豫章和南海,楚吳之戰宣告結束。
曆經“楚魏之戰”和“楚吳之戰”的楚國在預謀和巧合的推動中越發強大,而魏國和吳國則越發衰弱,徹底奠定了“天下四強,以楚為尊”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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