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生死隻在你的一念之間。”
無止依舊沒什麼感情。
“小師父,不對,大師!你要救救代鸾,你一定要救救她!”
蘇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猛地站起來,抓着無止的肩膀狠命搖晃。
無止不着不惱,冷靜地說道:“若你背叛與旃檀佛的契約,我便即時灰飛煙滅。
能救代鸾的隻有你自己。”
蘇合聽了無止的話,變得頹唐起來,緩緩地蹲在了地上。他失魂落魄地蹲着,直到太陽西斜才回過神來,雖然面容還有些蒼白,但眼中已有了七八分的堅定。
他緩緩地吐出幾個字:“說吧,要我怎麼做。”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倉央嘉措的那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用在蘇合身上,再合适不過。
不可結緣,徒增寂寞。
代鸾魂體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嘴裡翻來覆去隻說着:“蘇合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怕她再這樣下去會跌入更深層的悔恨中,于是捧着她的臉,迫使她直視我。
她用紅腫的眼睛滿懷歉意地看着我,抽泣着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柔聲道:“代鸾,蘇合他是要你活着,不是要你自責。他為的是能保護你,雖然他做的不好,但全是造化弄人,你别怪他,也放過自己好嗎?”
代鸾抿着嘴思考了好大一會,鄭重地點了點頭。
看她的魂體越來越清晰通透,我知道她和蘇合之間再無芥蒂。
我們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蘇合感應出佛骨所在正是諾敏,與無止打馬将差點被邪靈抓走的諾敏救回。
回到部落已是深夜,代鸾還沒睡,心心念念地等着她的情郎,等來的卻是他帶着另一個女子疾馳而過的刹那,連一眼都沒有再看她。
于是就有了怨。
之後的一月像是比一年還長,蘇合對代鸾越來越冷淡,卻對諾敏越來越熱情。代鸾不知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終日以淚洗面。
蘇合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借酒澆愁,醉倒在刺骨寒冷的冬季草原裡,含含糊糊的念着代鸾的名字。
他始終無法做到和諾敏心手合一取出佛骨,隻能在保護她不落入妖邪手中。
終于二月戊辰,整個部落洋溢着喜氣,代鸾也少見的開心起來,她覺得隻要結婚,蘇合還會像之前那樣待她好。
她穿戴好新衣,美的光彩照人,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合被衆人玩鬧着推搡到代鸾身邊,也被她的美麗驚呆了半響。
可是好景不長,突地天旋地轉起來,遠望去草原的地面就像波浪一樣滾動。
有見多識廣的人大喊道:“地震啦!大家快往開闊的地方跑!”
隻一聲,原先喧鬧的人群都争先恐後的離去,剩代鸾一個呆呆地站在原地,她還等着蘇合牽着她的手,帶她一同去最安全的地方,卻不曾想到蘇合不假思索地轉身向諾敏的蒙古包跑去。
在那一瞬間,代鸾的心似是沉入了冰湖,涼的透徹。
無止經過代鸾身旁時,面色堅毅地深深打了一個問詢,也跟蘇合去了。
代鸾看不見無止,隻是定定地盯着那個遠去的背影。
随後山石滾落再不見嬌弱的身軀。
這一切就像放電影一樣,讓人揪心卻無法改變。
代鸾魂體看着這些,又哭了好幾回,但再沒有了之前積壓的怨氣。
我摟着她的肩,給她一點支撐。她念了一千年,恨了一千年,如今也有懊悔也有不甘,隻是終于懂得了他的心——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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