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倒在地上、正費力地坐起的裴晏禹,韓笠收緊的心髒放松下來。他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眼睜睜地看着裴晏禹忍着疼痛重新爬回床上。
因為四肢被捆綁得太久,又曾經掙紮得太使勁,裴晏禹的雙手雙腳能重新活動以後,分明不聽使喚。韓笠早就回來了,可他隻生生地看着他,并不上前幫忙。裴晏禹的心涼得像淋了整夜雨的陽台,終于坐回床上,氣喘籲籲,一身冷汗。
他的雙腿在發抖,房間裡的燈光很暗,但韓笠看得清清楚楚。他抖得十分厲害,連床也發出輕微的聲響。韓笠皺眉,看着他靜默地坐着,隻有不受控制的傷痛代替他發出聲音。他的呼吸也很吃力,但發抖的聲音幾乎蓋過他的呼吸聲。
裴晏禹呆呆地坐着,對着地闆出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試着張嘴發出聲音:“韓笠,能把空調的溫度調高點兒嗎?”說完,他發現因為氣短,自己起初喊韓笠的名字時,說不定沒能真正發出聲音。
“是冷?”韓笠問他發抖的原因。
裴晏禹不明所以,扭頭看他,說:“有點兒。”
韓笠冷眼注視他片刻,拿起書桌上的遙控器,将室溫設定往上調。正在此時,他突然聽見裴晏禹叫他。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俄頃,放下遙控器,問:“什麼?”
“我不會辜負你,但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被我辜負,你可以毀了我。”裴晏禹凝望着他的眼睛,淺淺呼吸,“韓笠,我愛你。”
他的瞳孔深邃,深處有微光,透過黑暗,照進韓笠的心底。韓笠皺起眉頭,鼻腔卻酸得發疼。輪到韓笠發抖,卻是因為熱。半晌,韓笠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時,宛如歎息。
“你說的。”韓笠的聲音微微沙啞。
裴晏禹的神色未動,好像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好像身上沒有一絲傷。他的嘴角牽出一抹帶着疲憊的微笑,異常溫柔。他點了點頭,道:“我說的。”
聽罷,韓笠猛地提起一口氣。他快步走到裴晏禹的面前,彎腰将其抱進懷裡。這很疼,韓笠知道,因為裴晏禹又開始發抖了。
可裴晏禹非但一聲也不吭,反而回抱他,雙手輕撫他的後背,說:“我愛你。”
韓笠嗯了一聲。
裴晏禹在這個輕微的聲音裡聽見無盡的委屈,他放在韓笠背上的手微微一頓,重複道:“我愛你。”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反反複複地說這句話,哪怕已經滿身傷痕。
韓笠同樣想不到裴晏禹會不斷地向自己重複“我愛你”。
裴晏禹的感情表達往往直接而真誠——起碼在韓笠得知杜唯秋的存在前如此,可是像“喜歡”、“愛”這樣的字詞,卻不像裴晏禹能說出口的字眼。韓笠心想:自己确實将裴晏禹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從開始到現在,裴晏禹已經不止一次地向他告白。可是韓笠回想起來,自己卻一次也不曾對裴晏禹說些什麼。裴晏禹雖然從來不問,神情卻偶有如赴死般堅定和壯烈,由不得韓笠不動容。
白天在辦公樓裡遇見的那個女人,似乎是杜唯秋的妻子?韓笠想起她眼神裡的憤然和不屑,心中依然疑惑。
那個女人的表情帶着對某件事的肯定,韓笠猜想或許她知道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所以才會表現出那種對真相的嘲諷。
杜唯秋和裴晏禹以往真的沒有朋友以外的關系嗎?思及此,韓笠的眉頭緊皺。
但他晃了晃腦袋,将這個念頭從腦子裡甩出去。
哪怕他們真有什麼,也是從前了,一直糾葛于從前沒有意義。即使他和裴晏禹的關系建立在那段過往形成的地基上——韓笠的心再度一梗,現在要建造的也是完全不同的建築物,他選擇相信裴晏禹給他的現在。
從藥店裡把藥買好,回家的路上,天已經蒙蒙亮了。
韓笠路過面店,發現以往生意火爆的店面正要開市。
此時回去裴晏禹大概還沒睡醒,韓笠稍微等了等,買到了晨間的頭兩碗鍋蓋面。
下過雨後微涼的早晨,随處可見麻雀在電線杆上叽叽喳喳地亂叫。
這幾乎是每天早上吵醒韓笠和裴晏禹的聲音。
韓笠回到家裡,發現卧室的燈已經打開,他朝裡喊了一聲,問:“起來了?”
“嗯,醒了。你去哪兒了?”裴晏禹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韓笠換了鞋,入内看見裴晏禹正倚在床頭發信息,不答反問:“怎麼一大早的……”
裴晏禹擡頭看見他竟拎着兩碗面,吃驚地丢下手機,下床問:“去買早餐了?”
“嗯?”他向裴晏禹示意還有問題沒回答。
“哦,我爸昨晚給我打電話,我沒接着。”裴晏禹撓撓臉頰,“剛才打回去,才知道我媽離家出走了。我正給我媽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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