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淺淺還沒有醒來,三個小娃娃已經在她身旁沉沉睡去,陸淵将所有人都請出了房間,又替娃娃們蓋好毯子。
搖曳的燈火下,蘇淺陌睡得又香又甜,原先毫無血色的臉蛋這會兒白裡透紅,顯得特别的粉嫩。陸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指間傳來細滑觸感,讓他的心頭微微顫了顫。
他也曾想過放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一旦靠近她,所有的自制頃刻間化為烏有,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陸淵啊陸淵,她永遠是你的死穴。但是如果因為他而讓她痛苦甚至喪失性命,他是決計不肯的。
“淺淺啊。”他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這一生讓我陸淵遇見你,是我的大幸。可于你可能卻未必。從今往後,你若想過自己的生活,我願意放手。隻是你能不能看在三個小娃娃的份上偶爾……偶爾來國公府見見他們。”
他說着說着将自己的臉貼在她的額頭。
“淺淺啊,你不願意醒來,是不是因為你怕?淺淺,你放心,我什麼都依你。”一滴淚從陸淵的的眼角滑落,“對不起,淺淺,是我太執着,都是我的錯。”
睡夢中的蘇淺陌隻覺得身上越來越沉,有個男人在她的耳邊,不知絮絮叨叨在說些什麼。她想努力聽,卻一直聽不清,這情形令她異常煩躁。
可忽然間有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唇邊,她抿了抿唇,那滋味帶着一點點苦澀,耳邊又傳來男人低低的哭泣聲。
“你煩不煩啊?一個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的。”蘇淺陌低聲咕哝,“還把眼淚流到我的嘴裡,好鹹好苦。”
“淺淺,淺淺,是……是……你在……說話嗎?”陸淵又驚又喜地看着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蘇淺陌睜開眼睛翻了個白眼:“我好累,我想睡,你别煩我。”
她翻了個身,突然看到三個小糯米團子整整齊齊地睡在她邊上。
“他……他們……”蘇淺陌終于徹底醒了,剛剛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蘇小姐,你别怕,小娃娃們喜歡你,所以睡在你邊上,你若不喜歡,我讓嬷嬷們把他們抱走。”陸淵見她吓壞了連忙說道,“你……你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先别忙。我問你,我為什麼會睡在你的床上?”蘇淺陌搖搖頭坐起身子直視着他的眼睛厲聲問道,“我可是正正經經的黃花閨女,你卻這般污我清白。你别以為自己是首輔就可以隻手遮天。若是讓人知道了,崔公子,崔公子他……”
蘇淺陌說着說着,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滴滴往下落。
“蘇小姐……蘇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為你受了傷,我才把你送到這裡來的。”陸淵剛剛還沉浸在她醒來的喜悅中,卻被她這幾句話打入了地獄,原來是自己估計錯了,淺淺還是喜歡崔洵的。
“可為何屋子裡除了三個娃娃,就隻有你一個人。子昂呢,我的婢女呢?我與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還抱着我哭,若你說我倆沒有關系,這說出去誰信啊?崔公子定是不信的。我這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嗚嗚嗚……嗚嗚……你沒有對我做什麼吧?”蘇淺陌越哭越傷心,哼!這男人心機這麼深,我也要讓他吃吃苦頭。
她自顧着哭卻沒有發現,身上穿着的袍子剛剛被小念念一折騰,扣子早就松開了,衣襟半開,露出裡頭被金花割碎的裡衣,一大片白晃晃的肌膚頓時晃花了陸淵的眼。
見他長久沒有出聲,蘇淺陌偷眼瞧他,卻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她又羞又窘,哭得更加大聲。
“蘇小姐,我沒有……你别哭了,若是吵醒他們幾個,那就……”陸淵被抓了個現行,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了,他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替她披外袍,哪知一個不小心,反倒将那裡衣的口子越撕越大。
“你……你存心的……”蘇淺陌這下傻眼了,自己的胸前風光被這人看了個透,雖說她已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可畢竟還沒完全接受這個事實,這會子倒變成了她是在故意引誘他。
對陸淵來說,這沖擊力實在是過于大,可憐他這幾年來無欲無求,像個苦行僧,這會兒突然見了這日思夜想的美景,心中一燥,鼻腔一熱,流下兩道鼻血。
“哎呀,你流血了。”蘇淺陌失聲叫道,這人好好的怎麼就流起鼻血來,可見身子骨也不怎麼樣,又見他左手捂住鼻子,右手因包紮得嚴嚴實實,無法取出衣襟中的帕子。
她突然想起莫非他是因為救她被金花手中的匕首紮到了,這才受的傷。這樣一想她倒是将剛剛的羞窘忘得一幹二淨。連忙探過手來替他從衣襟中取出帕子,又替他細細擦了鼻血。
陸淵隻覺得一雙柔軟的手在他身上臉上觸摸,全身又被她身上的蘭香所包圍,心裡極是享受。若她能夠長長久久的和他在一起,自己該有多幸福啊。
“你别想太多,我不過是因為你受傷了才幫你。”蘇淺陌見他默不作聲,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看着自己,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
“陸某知道的,請蘇小姐放心。”陸淵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
“陸大人,沒事的話你先出去吧,我要再睡會兒,這兩天實在是太累了。”蘇淺陌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酣的三小隻,知道了他們是自己親生的娃娃,心裡更加柔軟,多麼可愛的三個小娃娃,她是越看越喜歡。
“蘇小姐,我讓嬷嬷進來把他們都抱走吧。”陸淵輕聲說道,“你好好睡,今日之事我會幫你向崔洵解釋的。”
哼!看光了自己還假正經,真是可笑。蘇淺陌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蘇小姐,陸某有些夜盲,晚上看東西不清楚。你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陸淵恢複了一向的淡然神色。
見鬼了?剛剛臉紅的是誰呀?蘇淺陌瞥了他一眼,暗自腹诽。
“明日一早,請張太醫給你看過診後,我會送你回大将軍府。”陸淵站起身朝着蘇淺陌微微一禮。
“陸大人,你可要說話算話,說過的話可不要反悔。至于娃娃們,我看他們也睡得挺香,就讓他們和我一起睡吧。”蘇淺陌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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