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啦。”鳴人瞄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我隻是在想我的朋友。”
“很重要嗎?”佐助說,“那個朋友。”
“非常重要。”鳴人說。
他藍色的眼睛可以代替現在頭頂的天空,表達亘古不變的心意或者悠長鄭重的信諾。佐助在面具後面藏起一聲歎息。
“我一直在找他。”鳴人說,“暗部小哥在水之國見過一個黑發黑眼,皮膚比這個霧還要白,一張口就是一個省略号的年輕人嗎?”
“………………”
佐助回了他一堆省略号。
“哈哈,”鳴人撓了撓腦袋,“他很難找的,沒見過也正常啦。隻有我可以找到他喲。”
“為什麼?”佐助忍不住問。
“因為我知道,他在等着我找到他啊。”
“他也許甯願一個人。”佐助忍不住反駁了一下這種不明來源的自信。他是複仇者,而吊車尾漩渦鳴人,隻要元氣滿滿地在木葉長大,努力實現他當火影的夢想就好了。
“我也說不清楚。”鳴人撓了撓腦袋,“不過我遇到的一個長毛大叔跟我說,如果看着摯友的背影遠去而不追上的話,會一直遺憾到孫子都長大的時候。”
“我不想成為遺憾得絮絮叨叨的老頭子啊。”他柔聲說。
佐助不由往前踏了一步。
然後他經過鳴人,從屋頂跳下去,湮沒在霧氣裡。
他和宇智波斑在旅行,漩渦鳴人在旅行,或許千手柱間也在旅行。腳步不辍各自追尋。他們可能在這廣闊世界的某個角落不經意相逢過,有時你不知道,有時我不知道,有時兩邊都渾然不覺,這樣擦肩而過,永不回頭,似乎也有頑石鋼鐵般的痛快。
第4章
數日之後,這座城雲霧消散,出現了短暫的晴朗氣象。居民們立即舉辦了他們拖延已久的夏日祭,夜間滿街亮起紅色和橙色的彩燈,煙火燃放在空中,使天頂的星月都失色,到處都是樂聲。
兩邊的店鋪在賣章魚丸子、鲷魚燒和棉花糖,孩子們在撈金魚,打氣球,或者跑來跑去,随處可見穿着色澤缤紛的和服的女人。金屏風下面坐着表演的藝者,一邊用烏龜殼做的撥子演奏三味線,一邊吟唱起了悠揚的浪曲。
佐助就在這個夜裡離開了這座城,他穿着他的黑鬥篷,按着他的劍,逆行過一切熱鬧和笑語。他沒有跟斑告别,他走的時候,那個男人坐在清寂的廊中,飲着酒,注視着紫藤和櫻花都開敗以後一片意興闌珊的院子。
紙門拉開了又關上,沙沙一撲簌。
向來繁華的港口因人們都去歡慶了的緣故少見地安靜了下來,佐助登上一艘小船,解開纜繩,用查克拉驅動它出海。船尾劈出一道修長的白浪,狂烈的海風撲面而來。佐助飛快地遠離城市,越來越遠,終于最後一抹煙花燈火的柔軟暖光都從他肩頭褪去了。他披挂的隻有至清至淨的夜色,那宛如他的铠甲。他想起兒時與父母和兄長一起參加夏日祭遊行隊伍的瑣事,他揮着小小的煙花棒,還是少年的兄長把他盡量舉高,這些回憶哪怕在歲月的深海中也如珊瑚礁般堅固而絢爛,這即是他的武裝。
宇智波滅族一夜以來,他心頭從未如此甯靜。他整夜都在前行。天将明的時候,他站在了宇智波鼬的面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人們都知道。那并不是一個愉快的故事,多年後變成茶餘飯後的八卦時聽衆們都要感歎一下命運的作弄。因當事人之一在二十一歲時早早死去,他的生平從未袒露,意志也化為塵埃,任由後人怎樣評說都可以。而哪怕他活着,大抵也不會關心那些渾濁的世界的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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