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用點點頭,閉目追憶道:“那是思帝七年,天下已有亂勢。家中本不許,可十年寒窗苦讀,老夫實在不甘心。有幸金榜題名大魁天下,照例本該受七品修撰,往翰林院就職。然而天子卻調一甲、二甲,共十二人,入崇文閣整理經籍。
老夫等人至崇文閣,方知不妥。外有重兵把守,内有太和真人與無最上人主持事務。彼時秦大哥已是飛騎中郎将,正四品天子親信。當時負責護衛崇文閣的正是他。”
秦孤桐面色如常,渾身卻是寒毛聳立。萬萬不曾料到,自家居然牽扯前朝舊事。這飛騎中郎将,大概就是葉隐子前輩口中那位!
吳不用不知她心中所想,捋須理了理思緒,繼續道:“老夫在閣中每日整理摘抄典籍,機緣巧合與秦大哥漸漸熟悉。陛下起先來得極勤,後國事艱難……陛下駕崩後…
哀帝、殇帝……幾任天子,也都格外關心崇文閣之事。那時崇文閣裡外,日夜燈火不熄,奇香異味環繞。暗巡司的人馬,整日詭異出入。”
秦孤桐聽到此處,不動聲色的打量吳不用一眼。她不知吳不同是故意隐瞞,還是的确不知崇文閣中諸事,皆是為了尋求長生之術。亦或許作為臣子,難以啟齒君王成迷長生,而自己卻不曾進谏。
吳不同停歇少頃,繼續說道:“咳咳,老夫在閣中不知外面歲月,一晃就是數年。有一夜太和真君門人來訪,托老夫搭線秦大哥。老夫不敢推诿,立刻聯系秦大哥。他們商議如何,老夫也不知。隻曉得聽秦大哥囑咐,準備出逃。
唉,老夫那時心中多少也明白,天下即将大亂,困在宮中必然死路一條。老夫暗中收拾妥當,等着秦大哥通知。偏偏那一夜呀…唉,偏生事端。”
秦孤桐猛然想起那對虎符!
果不其然,據吳不用所說。那夜宮中突起大火,緊接有人行刺。宮中近衛死傷一片,天子傳令羽林、飛騎兩軍護駕。
“秦大哥見形勢危急,将我托付太和真君,他帶人殿前聽旨。自那一别…天各一方音訊全無。”吳不用垂頭低歎,黯然神傷。
秦孤桐記憶中,家人隻記得阿爹。吳不用口中的秦大哥斷不會是秦銳,至于是祖父還是曾祖父,她卻也不知。
秦孤桐正欲開口,再打聽一二詳情。遠處足音,杳杳在耳。她立刻收住話意,稍等片刻,便有吳家仆從來報——
“老太爺,六太爺、七太爺來訪。”
吳不用置若罔聞,枯萎幹癟的臉上窺不出喜怒,唯有稀疏花白的胡須輕抖一下,訴說着主人尚且活着。
秦孤桐靜候片刻,施然站起,對着吳不用抱拳一禮,恭敬道:“前輩有客,晚輩先行告辭。”
吳不用渾濁的眼珠微動,對她微微颌首,聲色暗啞的囑咐仆從:“帶兩位小娘子去客房歇息,不可怠慢。”
秦孤桐也不推辭,與蕭清淺兩人相攜離開。出水榭,過曲橋,沿着曲徑往西。曲徑一側是金鑲玉竹,一側枯葉牡丹。盡頭一扇青石砌成的月門,兩側站着嬌顔婢女。
仆從行禮離開,綠衣婢女引着兩人入内,畢恭畢敬道:“兩位小姐若有吩咐,喚一聲即可,小奴碧雲,就候在外面。”
秦孤桐含笑點頭,謙和回道:“勞煩碧雲姐姐,有事我們喊你。”
碧雲施禮退出屋子。
秦孤桐見她離開,拉着蕭清淺坐下,随手清點起桌上行李。來吳府時,除了随身攜帶的要緊物件,其他都交給吳家仆從。此刻兩個衣裹包囊都在桌上,一樣不少。
“清淺。”秦孤桐翻着行李,心中盤算起今日所見所聞,口中問道,“你覺得吳前輩如何?”
蕭清淺正逗着好餓,随口回道:“垂老不得安。”
秦孤桐撲哧一聲笑出來,晃晃肩膀,學着吳可堪挺着肚子走路的模樣,笑歎道:“人家十月懷胎,都未必比得過他。”
蕭清淺凝眸望着她,深覺可愛。
秦孤桐與她眼神一碰,頓時滿臉通紅。心道:我真是傻了!學吳可堪做甚麼,清淺必定覺得我蠢不可救。
蕭清淺捏捏好餓的三角耳,柔然的絨毛讓指尖微癢。她垂眸淺笑,替阿桐扯開話題:“阿桐還記得,今日見到那個說書人。”
秦孤桐精神一震,肅然道:“當然,那人實在可疑。清淺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同你說過的。”
秦孤桐見蕭清淺側頭看着自己,以為她不明,連忙解釋道:“就是雅弗說過的那個‘閃’,必定就是那晚我在鶴鳴後山遇到的說書人。當時我一刀刺穿他心室,按理必死無疑。但今日,我見這個說書的,實在…太像了。”
她皺眉咬牙,一臉苦惱。蕭清淺見之,心頭一樂。她指尖微動,戳了戳好餓的小腦袋。桌面甚滑,好餓撲地一聲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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