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稍等。”
攤主放下廚刀,拿出一塊白淨棉布擦拭雙手。左手大拇指與食指捏住面胚一端,往上一抛,往下一拉,反複數次,拉出一條均勻的面條。面條在空中好似一條白龍起舞,攤主兩指一松,白龍一頭紮進濃湯。
李昭雪目不轉睛,竟也未能看清攤主全部動作。他速度太快,頃刻之後木托盤上之剩下五片面胚。
覓珍挖的一聲哭出來,邊哭邊罵:“你就是嫌棄我!嫌棄我什麼都做不好,嫌棄…嫌棄我東西亂放,嫌棄我太胖嫌棄我挑食嫌棄我吃燒餅掉渣…笑繁蕪,你是個大混蛋,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你又反悔了!”
李昭雪在一旁甚是尴尬,連忙牽馬系到一棵老槐樹,自己在最遠的一方桌邊坐下。
覓珍哭泣不止,攤主依舊頭也不擡。他走到竈台最右邊,掀開竹罩露出兩摞十隻面碗,天青月白之色,釉彩厚如堆脂,擦得幹幹淨淨泛着光澤,正算得上是雪碗冰瓯。
“笑繁蕪混蛋!大騙子!”覓珍哭了一場,雙眼通紅,急得氣喘籲籲,跺腳離開。
攤主将面端上,湯白面亮,肉香四溢,蔥花切得粗細一般,撒的繁星羅布。李昭雪道了一聲謝,拿起竹筷撈面。
入口便知美味,面柔韌湯鮮香,比之諸宜宮的山珍海味亦不遜色。剛吃了兩口,她腹中火熱,好似一塊烙鐵燒起來。
李昭雪心中一歎:我雖日日習武,氣力精神漸長,但在諸宜宮一年身體卻養嬌貴了。
她肚中饑餓,顧不得許多。可吃到一半,李昭雪但覺心口發悶,渾身難受,好似骨頭縫裡有無數螞蟻爬進爬出。
李昭雪一抹自己臉頰滾燙,又摸額頭同樣火熱,以為自己一夜奔赴,收涼染上風寒,忙捧起面碗喝了幾口熱湯。
“女俠?”
李昭雪聽得攤主聲音,放下湯碗,驚覺眼前發花,人影重重。她急忙運功,霎時丹田劇痛似裂,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等到她從昏厥中醒來,已經身處一間陌生的屋子。李昭雪頭疼欲裂,腦中閃過昏厥之前的畫面,暗道不妙:難不成燴面攤主真不是好人?
她掙紮欲起,胳膊一動不知把什麼東西碰到地上,就聽“稀裡嘩啦”一陣亂想,李昭雪低頭一看床下散落了七八本書。
小小意外反而讓她鎮定下來。
李昭雪環顧四周,警覺屋中居然有人。那人側對她席地而坐,手裡捧着一卷書正看得津津有味,面前小闆凳上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
李昭雪恐驚了他,輕聲說道:“承蒙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那人渾然不理。
李昭雪無奈,支起身體去掀開被子。誰料又将床尾的竹簡碰掉,那人一驚躍起,飛奔過來撿起,邊檢查邊埋怨:“啊,這可是先秦的藥方簡,世間獨此一份……咦,你醒了?
覓珍一開口,李昭雪就知是面攤前的那位姑娘。聞她詢問,拱手一禮:“多謝姑娘搭救,昭雪想感激不…姑娘?”
“噓。”覓珍兩指搭在她手腕上,臉上神采飛揚,“輕緩相接,虛實不定。你的脈象前所未見,真是奇哉怪哉妙哉。”
李昭雪聽她口氣,俨然是大夫,請教道:“姑娘,我的病可嚴重?”
“你這哪是病。”覓珍搖搖頭,在床邊坐下,口中滔滔不絕,眼中精光四色,“脈象無力謂之虛脈,皆因氣血不足。邪氣亢盛,正氣充足,正邪相搏,氣血充盈脈道,謂之實脈。你兩者兼備,你說怪不怪?”
李昭雪道:“還請姑娘寫方賜藥。”
“你這不是病。”覓珍搖搖頭,上下打量她,“你要想治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吃什麼?
李昭雪一愣,心道:我隻吃了那一碗面,難不成真有毒?不對,我在山谷中就覺不适,不能胡亂誣陷旁人。
覓珍見她不語,心中一急,伏到她耳邊低聲:“我知道是落薰香,這味兒我聞過。”
李昭雪茫然,脫口問道:“落薰香?”
覓珍盯着她雙眼,皺起一對柳葉眉:“你真不知道?”
李昭雪忽地想起一事,連忙伸手拉開自己衣領,往肩頭看去,隻見鎖骨下方有道紅痕。她記起當時扶槐揚手一揮,自己便覺肩頭刺痛,險些摔下馬。
覓珍探頭想看,李昭雪連忙擋住。
“我是大夫,有什麼不能看的。”覓珍見李昭雪不願,低頭在她身上嗅來嗅去,“落薰香一旦熏染,經久不散,号稱透骨之香。咦,現在味道好像淡了許多呀。”
李昭雪不敢多言,隻得打聽:“這味道可否去掉?”
覓珍搖搖頭:“人死了味道都不散,當年諸宜宮那個大魔頭為了它,在姑蘇城殺了二千多人,屠了姑蘇城主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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