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後,才是上釉料的時候。
鄭宇從屋裡拿出一盆釉料,一邊給手裡的闊口花瓶上裡層釉料,一邊對文琪說:“你上次說那個裂痕的顔色太難看了,我這次試着調整了一下配方,出來的顔色應該會比之前的深一點。”
“顔色可以調啊?”文琪有點驚奇地問,“我還以為做出那種裂痕很難呢。裂痕應該是釉料的膨脹系數跟胚體的有細微差别,然後才産生的,在這個前提下,對配方做更改,會影響到它的膨脹系數,導緻瓷器最後沒有裂痕或者幹脆裂開了吧?”
鄭宇愣了愣,“膨脹系數……是什麼?”
“呃,沒事,你做你的活吧,我對這個也不懂,就是瞎說的。”文琪有點想吐舌頭,她以後還是少說點現代名詞吧。
鄭宇小心地給泥胚裡層上好釉料,然後再直接用浸泡法上外層的釉。
他還記得這是做給軒軒看的,為了照顧這個小觀衆,他動作特意放慢了一點。
他家裡有做完每個步驟的半成品,在把施釉的瓶子拿去晾幹後,他又接着拿來了一個已經晾好的胚子。
這個瓷胚是一隻卧在鳥窩裡的鳥的形狀,比起瓶瓶罐罐的瓷胚還需要挖底座,這種動物、植物形狀的瓷胚,隻要在晾幹釉料後就可以送去燒制了。
燒窯内擺放了多少瓷胚、擺放的距離和位置都會對結果有影響,所以一般情況下,鄭宇都要把窯裡擺“滿”,然後根據自己的直接判斷,對火道進行細微的調整,并且确定後期需要的火力。
木炭帶起的溫度很快讓這一片空間都扭曲了,文琪抱着軒軒後退了幾步。
鄭宇封好窯門後,快步走到他們面前,說:“燒這個需要好長時間,出現裂痕後,我還要拿出來再上一次釉料,再燒一次。我家隻有最後的成品了。”
“沒事,看這麼多已經很滿足了,麻煩你特意把整個流程做給我們看啦。”一般人不會為别人家的小孩子做到這種程度的,“對了,你說你在試着調整裂紋的顔色,如果成功了,可以喊我來看看嗎?我還挺好奇能出什麼别的顔色的裂紋呢。”
鄭宇笑着摸摸頭,“你要是想看看不同的顔色,我家其實已經有兩種了。不過我感覺那個沒有我送你的那個好看。”
他之前送文琪的那個,裂痕顔色是介于粉色與西瓜紅之間的奇怪顔色,算不上好看,不過他說别的顔色更醜——文琪反而更好奇了。
鄭宇帶她去家裡,從角落找出兩個模樣差不多的小罐子。鄭宇在嘗試新釉料的時候,為了省事,每次都做的是差不多形狀的瓷胚,唯一能快速區别它們的,就是它們表面不太一樣的裂紋了。
這兩個瓷罐的顔色……的确有點醜,不,可以說是很醜了。
文琪本來還以為是鄭宇審美觀有點異樣,所以覺得送她的那個顔色更好看,不過在看到這兩個瓷罐後,她也認同鄭宇的看法了。
這兩個瓷罐上的裂痕一個細密一些,一個粗放一些,顔色差距也比較大。其中一個是青菜發黴腐爛後那樣惡心的墨綠色,另一個是稍淡一些,但顔色深淺不太均勻,看起來莫名像大大小小的濃灰色菌毛一樣。
“我都不想拿這樣顔色的罐子裝東西,所以就扔家裡堆着了。”
這玩意裝什麼都會讓人覺得有毒,文琪覺得鄭宇閑置它們的做法是正确的。
“你今天做的那批瓷器,能大緻預測一下它們的顔色嗎?”文琪有點好奇地問,如果制作者能預測顔色的話,那麼就可以避免再燒出這種惡心的成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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