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好久沒有得到曹一二的信息了。
為了增加向心力,蘇東給組織起來的部落聯盟起了個名字,叫太陽神國度。太陽神教遵從衆生平等的教義。但是為了方便管理,太陽神國度還是設立了階級建制。國王是第一等級,貴族、祭司、僧侶是第二等級,地方首領和酋長是第三等級,平民是第四等級。
太陽神國和印加帝國的戰争還在繼續。在茫茫的雨林和草原上,太陽神國和印加帝國的仇恨越積越重。運輸和通訊的能力,限制了蘇東對散落在各地的,各個小部落的控制能力。有很多小部落,歸順了印加帝國。
以狩獵和采摘為生的部落,需要有大範圍的土地,才能養活自己的族人。為了得到更多的生存資源,這些部落還需要不斷的遷徙。這些都是蘇東無法集中力量的原因。印加帝國的士兵,把太陽神國的土地一寸一寸的蠶食。不願意歸順的部落,被迫遷徙到太陽神殿的附近。
生存空間的壓縮,讓各個部落之間紛争不斷。蘇東召開了酋長會議,目的是解決戰争資源。
參會的,一共五十二個部落酋長。
在這片土地上,還有數不清的部落,無數的酋長。有的是無法得到開會的消息,有的是因為避戰心理,讓他們不願意前來。
經過耐心的勸說、講解,這五十二個部落,一共抽調了一千名戰士,組成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裡,一半的部落勇士,隻負責斥候的任務。負責主力攻擊的,是蘇東手下的水手和剩餘勇士。好在來自安第斯山脈西側幹旱地區的印加士兵,也不擅長熱帶叢林作戰。靈活的叢林作戰方式,讓蘇東能把印加士兵牽制在太陽神殿以西百裡的區域。
會議沒有解決資源的問題。依靠遊獵和采摘獲得食物,部落并沒有過多的剩餘。而且這些食物無法長期保存。沒有糧草的支持,部落的酋長真的派不出更多的青壯戰士。無奈的蘇東,隻得提起筆來給他的老師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剛剛到達帕斯。
按照慣例,簡植回到帕斯,一定要先陪小玉三天的。
這次不行了,葛大壯把蘇東的信第一時間交給了簡植。蘇東現在的情況太糟糕了。如果蘇東堅持不住,将會抹殺這些年的傳教辛勞,失去一個大好的機會。
簡植在椅子上端坐了好一會。蘇東堅韌明志,能忍枯寂,不是碰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斷不會寫信求助。姜慕的消息很少,按時間算,尼加拉瓜運河的開鑿進度還沒到一半。簡植在腦海裡閃過幾種辦法,都被一一否掉。最後,簡植決定調動歐洲船隊的趙凱,去支援蘇東。
船廠在日以繼夜的努力趕工,歐洲船隊的規模,早已經突破二百艘海船。歐洲船隊的核心,一直是趙凱、郭興控制。遠航探險的水手,漸漸地成長為船長和船隊提督。把範忠調派過去後,歐洲船隊的建制框架很穩定。
大西洋的海圖,不得不放開了。簡植要讓範忠和趙凱一起去探索南美洲的東海岸,去尋找亞馬遜河的入海口。
亞馬遜河口廣闊,很好辨認。從非洲的幾内亞灣一路向西,找到亞馬遜河口不會太難。還有另外一條航線,就是讓姜慕的船隊繞過合恩角,沿海岸向北去尋找亞馬遜河。但是合恩角太危險了。雖然簡植的飛剪船比現在所有船型的性能都好,簡植也不願意讓自己的人去冒險。
趙凱正在帕斯,範忠還在商路航行之中。簡植讓人去叫趙凱,自己在葛大壯的桌子上,簡單的勾勒南美東海岸的海圖。這是一份沒有經過校正的海圖。不過簡植對美洲的地形還是有把握的。最起碼,幾内亞灣和亞馬遜河口的對應關系,簡植不會記錯。
趙凱進屋時,簡植勾畫完最後一筆。簡植和趙凱也是許久未見了。每個人都在成長,趙凱二十五歲了,從一個弱冠少年變成了昂藏漢子。因為來見簡植,趙凱穿了一件長衫。可能是不習慣長衫,趙凱把袖子挽到了小臂以上,露出了小臂上紫紅的肌膚。擡手行禮時,渾身的肌肉虬結在衣服裡,把衣服撐得幾乎爆裂。
趙凱:“學生趙凱,拜見老師。”
簡植:“蘇東的處境不好,可願意去救?”
趙凱:“蘇東?蘇東與我同在老師的竹棚之下學習,救他義不容辭。”
簡植招手,讓蘇東站到身邊,指着海圖對趙凱說:“你經年航海,對大洋的了解,已經不輸給任何人。從西非海岸,一路向西,那裡還有一片大陸。有一條大河,叫亞馬遜河。它的河口在這個位置入海,可通航咱們的飛剪船。你要帶領飛剪船,給蘇東運去耐儲藏的糧食和短武器。還要在那裡幫助他一段時間。這條航線是一條新航線,在路上會有未知的風險。你要帶領手下搏風打浪,可敢去?”
趙凱退後一步,用拳頭敲打自己的臂膀,說:“學生是習慣了風裡浪裡的人,自然不怕一條新航線。隻求将來在英靈殿裡有一個位置。”
簡植笑說:“不要說不吉利的話。英靈殿裡,你已經為自己掙下了位置。一切小心謹慎。以後,你和蘇東都會在英靈殿的頂層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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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植向葛大壯請教,應該給蘇東帶去什麼樣的資源補給。人老了,經驗多。葛大壯建議帶去稻米種子。沒有碾去殼的稻米,就是活的種子。去了殼,就是死的糧食。把活的種子用油紙包了,放在木桶裡,它不會發芽,也不會腐壞。
戰争要打很多年的。這些種子運過去,能吃,也能在合适的時間播種。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資源的持續性。簡植給調配了種牛和種羊,隻是飛剪船不比能裝貨的蓋倫船,種牛和種羊載不下許多。趙凱要了羊肉和兔肉,裝載在貨艙裡。
這些羊肉和兔肉,是風幹後裹上鹽,鹽在肉的表面形成一層鹽殼。然後把這些鹽殼肉,放進木桶的油脂内保存。用油紙封住木桶蓋,這些肉能保持一年不壞。這個方法,是罐頭面世前傳統的保存肉類的方法。
趙凱調用了二十艘飛剪船。在準備好物資後,會沿航線去歐洲。在半途碰到範忠的船隊,會使用簡植的書信把範忠調動到亞馬遜船隊。範忠是商會的老人兒了。兩個人控制船隊,會使船隊的安全性提高一倍。
随着船隊,簡植調配了一千支短筒泵動霰彈槍。這種槍支,比拉大栓的長槍更适合叢林作戰。
一直忙到入夜,簡植回到家中。小玉領着一家人把簡植迎進内宅,馬天鳳遠遠的跪在庭院正中。馬天鳳的身後是十二個女衛,包括留在家裡的九人,和日本征戰後僅存的三人。
馬天鳳:“因為鳳兒一意孤行,四國島雲邊寺,無辜戰死兄弟七十九人。鳳兒每日殘粥度日,苟活至今,隻求死于夫君刀下。以風兒一命,為商會正名!”
簡植看了看這些人,沉思良久說:“罰你素衣黑袍,頭紗遮面,在英靈殿前祭奠七十九天。每天祭奠一刻鐘,祭奠時不可說話,不可身動。這個懲罰并不夠,其餘的,我來替你。”又對随軍僅剩的三名女衛說:“你們護衛有功,月銀翻倍。還有重獎,你們的主母會随後發放給你們。回去休息吧。”簡植散了衆人。等庭院内隻有自己和馬天鳳時,蹲下身說:“明人水手是我們的核心。攤子鋪的大了,不罰你,不能平衆人的心。你能懂嗎?”
馬天鳳叩首,說:“鳳兒懂的。鳳兒謝夫君不殺之恩!”
簡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刻不容緩。這個我懂。不過,清晨祭司,不可怠慢。最重要的,不可記恨王陽給我寫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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