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雲笑吟吟道:“若隻是要聽琴,我當然自己會彈。隻不過我就想聽聽思明的。”
方思明終于坐正身子,十指按在弦上,仍然不放心地強調:“大哥不許笑我。”
等原随雲嚴正表示自己絕對真心誠意,才“铮”地一聲,奏起琴來。曲調雅緻悠遠,柔而不弱,清而不傲,細微處又有靈動之機,是一曲《白駒》。
漢代蔡邕曾在《琴操》中注此曲為“失朋友之所作也。”曹植亦有詩言:“彼朋友之離别,猶求思乎白駒”。總而言之,是首表達與好友即将分離,依依不舍,盡力挽留的琴曲。
方思明的琴藝絕非他自己說的僅是“偷偷學過一點”,然而彈奏之中,卻總有一處微微滞澀。若是旁人聽來或許覺察不出,但原随雲這等操琴大家,卻立刻便注意到了。
待得一曲奏完,他不自覺地湊過去,引着方思明重新搭指按弦,道:“此處左手大指該當微側,略用些力……”忽覺對方指尖一顫,立刻反應過來,“怎麼,是不是指甲還在疼?”
方思明将手縮了回去,小聲道:“也沒有很疼……隻是這根手指後來有些發炎,便恢複得慢了。”
原随雲沉默一陣,站起身道:“我去找些藥……”
方思明攔住他:“不必……并沒有弄破,隻是新長出來不久,還有些脆弱罷了。”
原随雲歎了口氣:“是我考慮不周。下次若是不願意的事,說出來,我自然不會勉強你。”
方思明搖了搖頭:“不……我願意的。大哥想聽琴,我當然願意的。”他側首看了看窗外天色,又拽住原随雲袖子,“天都快亮了,不去床上歇一歇麼?”
與此同時,客艙門外輕輕響起一陣敲門聲。
“香帥、香帥!”
“小友?疲累了一天,小友竟然還不安歇麼?找楚某何事?”楚留香将少年讓進屋子,謹慎地打量周圍一番,才輕輕關好門。
少年站在桌旁,燭火映得他雙眸一片明亮:“……我方才聽到琴聲了。”
“琴聲?”楚留香不解,“這又有何奇怪?原公子随身攜琴,在他的船上聽到琴聲不是十分尋常?”
“不是!這琴我聽過!”少年有些興奮,又有些激動,“我不會記錯的!在玲珑坊的時候,那人彈與我聽過!他還說,‘絷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于焉嘉客。’那支曲子,他隻給朋友彈!”
第十五章
(原總:擦,真的要翻船。)
方思明喝醉了酒,第二天醒過來時,原随雲早已不在身邊。
這是他第一次在對方的房間過夜,但一睜開眼睛,又恨不得再立刻把眼睛閉上。
昨夜燈光昏暗,他的精力又全在如何偷掉那壇清香醉人的梨花春上,于旁的事物也沒有多加注意。但今日天光大亮,映得一切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
……這是一個瞎子的房間。
所有的擺設器物自然都是頂精緻、頂貴重的,隻是五顔六色、亂七八糟,就像有個笨手笨腳的畫師将好幾罐子的朱砂靛青鵝黃赭石全都摔在了一處,還用腳在上面踩了踩。
不過再糟糕的配色對原随雲來說都是無所謂的,畢竟他什麼也看不見,隻要用手摸上去夠舒适夠柔軟,那就很不錯了。
方思明一時也說不上什麼心情,隻是坐在一床花團錦簇中發了很久的呆。
其實看久了也就習慣了,他對自己說,并沒有什麼不好。這個房間是那麼舒适和令人安心,坐在裡面,看那個人默默為自己點燃一盞明燈,就仿佛将心底最深處的黑色也給暖得熨帖。
如果能一直留在這裡,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方思明這個呆一直發到原随雲敲門進來給他送飯為止。因為現在船上來了外人,所有的事情都不得不低調。不過看似簡單的菜色,嘗來卻十分可口。飯畢原随雲一面将碗筷簡單收回到食盒裡,一面低聲告知大約今夜就能到達蝙蝠島。說了幾句,見桌對面的人毫無反應,不由喚道:“思明?”
方思明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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