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當遠離,望君珍重,無須相覓,無須相憶。
他用盡所有力氣寫完了那封留給沈夜的書信,然後緩緩地解下了腰間的月光石,輕輕地壓在了信箋之上。
他走回床前,看着側睡的他。月光下,腦後的一縷白發,依然分明。
那青絲染雪說是一縷,卻不過三五根而已。
他極輕極柔地,将那數根白色的卷曲發絲,拔了下來。然後用一絹布帛,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想,如若能找到合适的偃甲材料,他一定會回到沈夜的身邊。
如若天可憐見,他能很快地尋找到解決之道,他定會回來負荊請罪,随沈夜處置;如果耗時太長太久,那時沈夜已經白發蒼蒼子孫滿堂,甚至或許辨不出記不起他的模樣。他也會在他身旁,做個不打擾的鄰居,或者愛幫忙的後輩,皆無所謂。
可這些,也許皆不過是妄想一場。
要覓到可匹敵矩木生命之力的物料談何容易,而他不通蠱術,身上的蠱蟲也不知有無限期。他若不幸倒在找尋的長路漫漫之上,有沈夜為他染霜的這幾根發絲作伴,那他也不算,死得凄涼孤單。
生當複歸來,死當長相思。
沈夜是被冬日的晨晖曬醒的。昨晚月明星稀,今日天氣是難得的晴好。
睜開眼,他見身邊半張床鋪空着,便暗想初七定又是在廚房溫熱早飯。懶懶地伸伸胳膊下床,他一面披上厚實的冬衣,一面朝房外走去。“初七,今早吃什麼?”
無人應答。
沈夜心裡泛起了些許疑惑,便擡腳走進廚房,卻隻覓得空無一人的一片冷清。
“初七?”他走出廚房,快步在各個房間巡了一遍,“初七?”
繞了一圈無果,沈夜疑慮重重地回到卧房,這才一眼望見了桌上的月光石,和玉石之下壓着的一方信箋。
那折疊的紙上,赫然銀鈎鐵劃的四個八分隸書,工整而蒼勁有力。
與沈君書。
沈夜帶着濃烈的不詳預感展開信箋。
寥寥數目之後,沈夜眉峰一蹙,抓起桌上的月光石,奪門而出。
天光方亮,時辰尚早,想來初七應未走遠。他要去追他回來。
他簡直怒不可遏。
那信裡,那疏離的口氣,那客套的字句,那輕描淡寫的辭别,那不痛不癢的婉拒。
什麼叫做望君珍重?
什麼叫做蒙君錯愛?
什麼叫做你我本是殊途?
還有,什麼又叫做,當更有良人,共君白首?
一夜之間,為何就成了這樣?昨日不都好好的嗎,昨日方有說有笑過了冬節,那綿密親吻和深切擁抱的觸感,都還無比清晰留在唇間指尖。這半點征兆都無,怎就留下一紙涼薄說走便走。
這算什麼,初七,這算是什麼?
你連月光石都留下讓我轉贈他人,可你覺得我還能有同樣的感情給誰?
初七,你休想離開,你我之間,豈容你一人選擇罷手便就算是結束。
奔跑的青年心中還呼嘯着更多的憤懑。他越在心中描摹那張他迷戀的面孔,越覺得那清淡俊逸的表情可惡至極。
人無信不立,誠者君子之所守也,那些仁義禮智信都是你從前教我的。
你答應過我的,你明明全部都答應了的。
一筆一筆,我悉數記得。十一歲初見時你說要護我一世,十二歲時你說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十五歲時你把自己全都許給了我。
初七,這些話你說過,便不作數了嗎?
沈夜奔至村口,見沈老根坐在村頭曬着太陽,便連忙上前詢問。
“太爺,”沈老根是村子裡輩分最高的沈家人,沈夜便也随了大家的尊稱,“太爺可有見到我家表兄出村?”
“謝老七啊?”沈老根擡起滿是皺紋的臉,想了想,“沒有哇?我今天老早便坐這兒啦,沒見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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