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哼着小調出了宮門,正打算四處走走再回府,突然看見宮牆旁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長安一襲白衣負手而立,遠遠看去仿佛入了畫一般,沉靜而動人,像是在等着誰。他看見陸暄的時候,嘴角一揚,酒窩露的恰到好處。
陸暄恍神之間,長安已經行至她面前了。
“聽聞今日朝會處理了武舉的事情,”長安低聲道,“我有些擔心姐姐。”
“沒事了,”陸暄笑道,“刑部交給了大理寺,人證物證俱在,幾日便可定案。”說罷,她突然想道:“長安……他不會是特意在等我的吧?”
長安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我是在等你。”
陸暄擡頭一看,見長安的眼神竟無比認真,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猛地想起了昨夜不可告人的夢,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趕緊繞開話題:“難得天氣這麼好。”
長安笑道:“是,家裡的花開了,姐姐若是有空,不如去看看?”
仔細想來,陸暄竟一次都沒踏入過齊王府。那府門簡簡單單,貌不驚人,若非禦賜牌匾證明着親王府的身份,恐怕路人會以為這不過是大戶人家閑宅罷了。想到花孔雀賢王的氣派府邸,陸暄有些不忿,不由得生出一絲打抱不平的心情。
而推開府門的一瞬間,陸暄便驚呆了。
長安把前廳後置,留出一片空地,設成了一個巨大的園子,盎然春意撲面而來,空氣裡浮着清甜的花香。甫一進門,離人最近的是幾株桃樹,滿枝皆是淡粉色的花苞,偶有一兩朵已然盛開的,似是在探出頭好奇地打探着來客。沿着石子鋪成的小徑往前走,略一彎腰便能細賞海棠幽姿。園子東側還有一池春水,覆着碧綠的蓮葉,可想夏日花開,又是别有一番景象。陸暄行至廊下,見那弧形窗似有江南園林框景之意,窗外斜斜地挂着幾排藤蘿,和木欄相映成趣。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長安,對方隻是笑着:“姐姐喜歡的話,不如常來。”
這園子雖稱不上仙境,但比起黃沙大漠,也是多年難得一見的風景了。陸暄興味盎然,來回踱步,遇上不認識的品種,便問上長安幾句。長安竟對花期、種植、布景皆了如指掌,陸暄驚道:“這園子平日是你自己打理嗎?”
“大多是,”長安笑道,“府上仆人不多,也沒幾個人愛擺弄這些。”他說話之時,一隻蝴蝶撲棱着翅膀,竟落在了他的肩上。随後,又飛來幾隻蝴蝶,圍着長安盤旋,仿佛隻有他是值得駐足的鮮花,而一旁貨真價實的大姑娘隻是空氣。
陸暄不由得在心中咂舌。
陸家的将軍府若不是有嚴伯打理,按照陸暄自己懶得收拾的性子,定會荒涼到貓嫌狗不待見。她想了一路長安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應當比将軍府幹淨、明亮許多,卻沒料到這位親王俨然活成了花匠。他俯首輕托起花瓣的樣子若叫年輕姑娘們看到了,不知多少人當下就想抛棄人間喜樂,變成齊王手裡的花。
長安忽然道:“姐姐稍等。”說罷,他輕輕拂了拂袖子,轉身走進書房,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紙筆。他把宣紙攤在廊下的木桌上,一掀衣擺坐了下來。
陸暄由着他去,笑了笑,便自顧自地繼續閑逛了。她倒不是對風雅之事全無興趣,正相反,她那位親爹,活在金戈鐵馬傳說中的陸炀将軍一回京城便判若兩人,品評字畫頭頭是道,縱馬賞花從少不了他。這些名流之道,陸暄隻是學的不用心,但耳濡目染,也比尋常人略懂幾分。
學的更用心的,顯然是長安。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已經收起筆來。陸暄好奇地湊過來看,頓時一愣——那畫上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一女子戲蝶之景。畫中人眼尾上揚,一顆小痣輕輕點上,竟有些俏皮的少女靈氣。她穿的并非绫羅綢裙,而是男式長袍,飒然而立,與花簇的妩媚呼應,竟毫無違和感。
“好啊,”陸暄裝出生氣的樣子,“你這是在嘲我?”
長安笑道:“家裡蝴蝶不懂事,隻好作畫賠罪——姐姐親自題詩如何?”
陸暄心情正好,應的爽快,下筆前才猶豫頓生。長安這畫雖是即興之作,但構圖、落筆皆看的出功力深厚,題詩是錦上添花,但讓陸暄的狗爬字去題……
恐怕這畫以後就不能看了。
“還是你來吧,”陸暄道,“嗯,就寫……‘蝴蝶不知身是夢,花間栩栩過青春。’”
長安一頓:“為何寫這句?”
陸暄笑道:“若是小時候,可能就寫‘東家蝴蝶西家飛,白騎少年今日歸’了。”
隻是現在,東家蝴蝶飛不到遙遠的西北,白騎少年早就化作黃土,魂散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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