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她拆下頭上的镂空飛鳳金步搖,換上了一支碧玉珍珠钗。梁禛喜愛清新脫俗的女子,無論是衣飾亦或珠花,齊韻都偏好清淡的顔色。她突然想起經常出入宮門的齊韻似乎很少帶赤金的發飾,這在追捧黃金的貴女圈内真真少見的緊。駱菀青抿抿嘴,看來得讓畫鸢先将這些赤金大鳳钗之流收起來,免得每次梳頭那小婢子總愛給自己挑這種炫花人眼的大頭面。
忐忑不安的期盼中,終于等來了梁禛。駱菀青來到南院的花廳時,梁禛正舉着一張圖,與駱璋說着公務上的事,駱巡撫撚着胡須眯着眼不住的點頭。見駱菀青進了花廳,駱璋便擡手拿起身旁茶水桌上的一方錦盒遞與她,“青兒,梁大人感謝你對他的照顧,特意送來這個。你看看可喜歡?”
駱菀青羞澀一笑,低頭向二人見了禮,便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錦盒,揭開蓋子,這是一支和田碧玉的鳳鳥紋發簪。通體碧綠,玲珑剔透,溫潤光澤。簪首一支鳳鳥正回首振翅,線條剛勁挺直,細膩傳神。鳳身镂孔透雕,身後襯托纏枝卷葉海棠紋。整隻發簪玉質上乘,雕工精湛,實乃上品。
駱菀青望着玉簪,心裡吃蜜般甜膩,禛郎實在有心,送自己如此上品,光看這和田碧玉的材質,便知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駱菀青愈發羞澀,飛紅了臉頰,向自己的父親一福,“爹爹說笑,如此精美的玉簪有誰會不喜歡……”
言罷轉向梁禛亦是一福,含羞帶怯道,“梁大人有心,菀青謝過大人,菀青很歡喜……”
駱巡撫看着自己女兒如此情态,配合女兒最近的小動作,自然也将自家女兒的小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當下便撚着胡須打着哈哈,“梁大人馬上要開拔回開封,老夫正好有公務亟需解決,不能相送了,青兒便替爹爹送送少澤罷!”
駱菀青聽得自己父親亦支持自己與梁禛交往,當下便喜不自禁,忽閃着雙眼,一張小臉激動得豔如三月桃李。
梁禛見駱菀青這副羞不自勝的模樣,心中微澀。自己抱着忘記齊韻的目的默認了駱菀青對自己的心思,可不知為何,一看見駱菀青便不厭其煩的自她身上找尋齊韻的影子,似乎通過這樣便感覺齊韻依然在自己身邊一樣。
胸中似乎又有隐隐的刺痛緩緩升騰,他強迫自己不再想那讓自己痛徹心扉的名字,隻是緩緩起身,朝駱菀青一揖,微笑道,“駱小姐喜歡就好,小可出門公幹,身旁也無甚好東西,待得姑娘返京,小可再備些小玩意與姑娘頑耍。”
複又轉身對駱璋一揖,“駱大人,在下這便回院子用早膳後開拔回開封,在下與大人所商議之事,如若肅王爺允了,還望大人日後多加提攜,禛在此先行謝過了!”
駱璋哈哈一笑,“梁大人客氣,梁大人所謀乃王爺最為憂患之事,老夫為提領一方軍務之巡撫,自當全力配合。大人權且放心,待梁大人再赴雲南時,老夫定當全力以赴,定要一舉替王爺永絕後患。”
梁禛再次緻謝後,拜别了駱璋父女,相約一盞茶後與駱菀青于嚴府前院話别,便匆匆回了自己住的西院。
☆、作别
“青兒可是對那梁少澤情根深種?”花廳内,駱璋低頭喝着茶,也不看癡望着梁禛離去的方向傻笑的駱菀青,愣頭愣腦的抛出來一句話。
駱菀青聽得父親如此問話,不由得一愣,轉過身來,複又低頭羞澀地回道,“父親……梁大人風流倜傥,女兒……女兒喜愛與他說話……”
“你可知梁少澤今年底即将迎娶禮部許尚書家二小姐?”駱璋靜靜地看着駱菀青,面上無悲無喜。
駱菀青猛然擡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久居雲南,卻對梁禛的私人事項了解得如此清楚,莫不是老早便看出來自己的心思,專門着人打聽過?
駱菀青不由得愈發羞窘,“父親……女兒我……我……知曉……”
“既然知曉,為何還要做那争風吃醋之事?你莫不是還預備着回京後将那許家二姑娘也設計給送走了?”駱璋面沉如水,語氣中已生出隐隐怒意。
駱菀青大驚,還以為父親不管自己在後院的胡打瞎鬧,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皆被父親默默地拿賬本給記下了,看來今日便是算總賬的好時候。
她咚的一聲跪下,“父親!父親,女兒對禛郎朝思暮想,雖知他已定親,然,既未迎娶,女兒便仍有機會……”
“住嘴!你自己聽聽!你都說了些什麼!你當自己是那鄉野村婦,合張被子便成親?納吉已過,如無特别事項,豈能退婚?……”
“父親!父親當女兒隻是耍脾氣,随便鬧鬧的麽?女兒沒有把握是不會生出此種心思的!”駱菀青打斷了駱璋的話,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因情緒激動導緻眼眶都有些發紅。
“父親,那梁少澤定然不會娶許松月!女兒雖不知梁少澤此樁親事是如何定下的,但女兒至少有八成把握,他必是要悔婚的……”
駱璋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青兒為何有此一說?”
駱菀青吞了口唾沫,她想起自己曾在梁禛面前保證過不會将齊韻的事透露與他人,包括自己的父親。她思慮片刻,複又擡起頭,“父親可還記得那日嚴大人家宴,梁少澤帶來的家奴韻兒姑娘?”
駱璋點頭,“自是記得的,你設計送走的不就是她麽。”
駱菀青窘迫,幹咳了一聲,“那韻兒姑娘便是青兒認定梁少澤不會迎娶許松月的理由。爹爹勿要問我為什麼,青兒答應過梁大人不會告訴任何人,爹爹也勿要讓女兒為難。”
駱璋頗為意外,“梁少澤會因為一名丫鬟悔婚?青兒說笑呢?”
“爹爹且信女兒一次,那韻兒姑娘可不隻是個丫鬟,爹爹萬不可小瞧了她。女兒送她走,亦是韻兒姑娘自己的請求,如若不是她主動尋來,女兒可沒那本事奪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侍妾。”
駱菀青斬釘截鐵的神态也感染了駱璋,他雖猶疑不定,倒也默認了駱菀青的意見,“爹爹無心探尋韻兒姑娘究竟是誰,隻希望青兒勿要因梁少澤生出什麼事端。爹爹不求攀親高門,隻求青兒能平安、順遂,隻要青兒喜歡,爹爹不拘他的身份。隻不過這梁少澤對那韻兒姑娘如此喜愛,如若對青兒你無意,為父望青兒勿要強求。”聽得父親此言,駱菀青心下大定,遂笑盈盈應下不提。
梁禛牽馬立在嚴府前院的一側,等着汀煙将行李搬出來裝上馬車。透過垂花門,梁禛看見駱菀青娉娉婷婷自遠處走來,她身着青白色竹葉紋金繡紗衣,搭配白紗絹細褶裙,隻在下擺一、二寸處刺繡精緻的纏枝卷葉雲紋作壓腳。雲鬓皓齒,行動間如輕雲出岫。
他呆呆的望着駱菀青,仿佛看見齊韻正如往常一般盈盈向自己走來。他的心不由得躁動起來,好似無波的水面落入了石子,泛起漣漪層層。
駱菀青自然也看見了他,當她看見梁禛眼中的熾熱與癡纏時,心中如有小鹿亂撞。今日這衣衫果然選對了,這套搭配是去年花朝節,齊韻與當時的皇帝朱成翊一道上西山郊遊雅宴時穿過的。
彼時自己正奉父親之命回京侍奉生病的祖母,随了一幹貴女也上西山踏青,挂花神燈。正好遇上羽林衛警戒,自己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見到了威名遠播的齊韻,便是如此的清雅出塵,宛若神仙妃子。今日為了取悅梁禛,自己特意選了這套類似齊韻之前穿過的搭配。看梁禛那反映,這類風範果然直擊此人心房……
駱菀青低頭掩住心中忐忑,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氤氲心中,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有微澀的感覺。直到她來到梁禛身邊,看見梁禛那神魂似乎不在位的神态,她終于明白了心中苦澀的源頭。
梁禛目光癡纏缱绻,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不是,他嘴角微揚,滿面柔情,吐出兩個字,“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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