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調一瞬陌生陰寒,“王小姐,麻煩你讓開點,我還要吃飯呢。”嫌惡掀開面前擋眼的玫瑰花,陳十紫自顧自拿起碗筷吃剛才咽不下去的殘羹冷飯,胃口也似乎大了很多。
王黎霧倒有些意外,她把花放在一張空椅上,又拉來一張椅子坐在陳十紫旁邊,好整以暇端詳笑看,不緊不慢,冷翳的臉龐表面泛着泡沫般感興趣的斓光,似乎身邊故意冷落她的女孩不是在醞釀克制怒氣,而是在做天底下最精妙最有意思的事,特有趣,她怎麼看都看不夠。
旁邊的王絮風除了最開始那一聲不算招呼的招呼,之後全程都被忽略當不存在,可她明顯捕捉到了王黎霧眼底勢在必得的占有和自甘俘虜遊戲的專屬寵溺,好像小朋友和她最寵愛的小寵物在嬉鬧,她惹怒了自己的小家夥,隻想全天候哄人消氣開心,讓她幹什麼都願意。
這一刻,整個宇宙似乎隻有她們兩個才是最單純的主角,任何旁人都是入侵打攪、不懷好意的邪惡壞蛋。
她就是那個旁人。
這個念頭使王絮風心頭泛濫出了某些陌生情緒,她感到不舒服,好像龍卷風在心尖就要拔起。敏銳意識到心緒的微妙變化,王絮風旋即利索掐死那個負面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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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不快壓下,她依舊一臉謙和淡漠。
“王小姐,用過餐了嗎?我請服務員阿姨再點些東西,一起用吧。”帶着禮節與教養含蓄漠然出聲。
聽到這話,成功看到陳十紫嚼飯的眉頭抗議一蹙,王黎霧這才得逞似的惡劣挑了下劍眉,繼續笑看她愛看的大活人,心情極好,不慌不忙勾唇,“我吃不吃是小事,嬌嬌想吃才要緊。”她掃過鍋裡還有大半鍋的蔬菜、面、年糕、魚餅,蓋住眼皮遮住眸底寒氣陰冷,大拇指伸去陳十紫嘴角,試圖去揩那上邊一粒微小的海苔芝麻。
陳十紫氣的咬牙,迅速攥住那隻不安分襲來的寬大手掌,猝然直腰狠瞪住還在演戲逼迫的王黎霧,切齒:“絮風,我今天還有點事,有事微信聯系,改天再聚。”
王絮風坐姿端直,聰睿的目光低落一垂。早就洞察到陳十紫全然不像以前,說話時再沒有分出一絲注意力給自己,隻和王氏這難以捉摸、令人聞風喪膽的女總裁全力對峙——面前上演的是感情裡的角力。
她看向陳十紫的眼神閃過一絲受傷落寞。
思緒反刍大半天,三人之間陷入詭異氛圍,陳十紫憋着氣光吃飯,看明這幕,王絮風忽然擡頭,對王黎霧沉聲開口:“王小姐,你這樣打攪到她了。”清正無欲的眸光染上薄薄冰冷,打雪仗般将“雪球”毫不留情丢去對手臉上,直接開撕。
這種淡薄的鋒利讓對方詫異了一瞬,王黎霧挑起的劍眉随即緩慢抻平,眼底玩味笑了,眉梢溢出隻多不少的邪肆挑釁,“王小姐真是學院讀書人,謙謙君子,硬氣話都說的這麼……”她嗤笑幾聲,點評補充:“進退有度。”表情毫不掩飾不屑。
王絮風并不惱怒,波瀾不驚,倒是陳十紫坐不住了,她不允許任何人諷刺王絮風,立馬收拾好臉上神色,冷靜看向端正隐忍的王絮風,“絮風,你先忙自己事吧,有事發我微信,等我整好思緒再跟你說,抱歉了,我先走了。”
場面再這麼下去就要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王絮風隻能頻頻叮囑陳十紫發消息給她,兩人目光糾葛不斷,千言萬語卻無法當場訴說,最後隻得揪心告别分離。
***
陳十紫陰着臉面無表情走在荒蕪的人行路上,右手邊是一座隔着鐵栅欄圍牆的老公園。
快走到公園大門口,她忽然轉身。
陰郁的表情紋絲不變,冷問身後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跟在她三米後亦步亦趨的王黎霧目光随意掃進那扇荒蕪破敗的大鐵門。偏僻的牆邊,一排閃亮的綠色玻璃酒瓶在陽光下晶瑩瑰麗。王黎霧内心輕快一嗬,嘴角詭谲勾起。
她擡起一隻手,在空中饒有興趣比劃兩人的身高,将近一頭的完美差距讓她臉上漾起滿意單純的笑,明明都25的人了,平時走的還是幽森神袛風,此刻俊美面龐上卻神采飛揚,好像快樂簡單的肆意高中生一樣。
笑容毫無芥蒂,甚至笑的甜甜蜜蜜,似乎完全看不到陳十紫臉上的陰沉仇恨,兩片冰冷薄唇好看翕張,目光沉沉鎖定。
“你不問問我幹過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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