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宜說,“我知道。”
她想起什麼,“對了,給你看樣東西!”
她讓傭人拿出本有些年頭的舊相冊,紀真宜以為一定是謝橋的,卻不是。
是謝橋的爸爸,二十多歲非常年輕挺拔,眉目英挺,穿着警服逼人的清俊,真正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樣出彩無雙的人物。
“寶寶的爸爸,跟寶寶很像吧?”葉莺莺一點一點翻閱過來,笑容未改,謝橋也目光沉靜地看着,不言語,又翻過一頁,三張中間夾了張不一樣的。
是冬日落雪的庭院,小小的謝橋穿着厚厚鼓鼓的小棉襖,不過四五歲的樣子,親熱地将雪人一把摟住,雪白的小肉臉蛋被凍得發紅,眉睫烏濃,笑得見牙不見眼,雪都要甜化了,旁邊那胖乎乎的插着胡蘿蔔的雪人哪及他丁點兒可愛。
謝橋指着這張照片,有一點點不好意思,悄悄湊到他耳邊,“這個是我。”
紀真宜看着他,他想如果自己真是女娲用尿捏的,那謝橋肯定是女娲用旺仔捏的,簡直把他甜得五體投地。
叫人啼笑皆非,他轉頭就對着葉莺莺說,“謝謝阿姨,把小橋生得這麼好這麼可愛這麼帥!”又對着照片上謝橋爸爸,“也謝謝叔叔,小橋跟您長得真像!”
葉莺莺樂不可支,謝橋都笑了。
午飯後,許雁樓捧着ipad過來,剛才還聲稱自己是“全世界受了最大委屈的可憐小孩”,這會兒又帶着全世界最甜的笑容擠進謝橋懷裡,“哥哥,我們玩舒爾特方格好不好?”
紀真宜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好奇地看一眼,屏幕上是5X5的表格,随機填了1-25的數字,許雁樓顯出與年齡不符的冷靜早慧,十來秒就依次按完。
紀真宜躍躍欲試,手忙腳亂花了快半分鐘,許雁樓對他的笨拙很不滿,哥哥怎麼喜歡笨蛋!可紀真宜誇他,這麼小就這麼厲害!他又有些受用,“哥哥比我更厲害!”
這是種注意力訓練法,謝橋也很小就開始玩了,現在更快,從1到25幾乎就那麼五六秒。
紀真宜看他玩一次,歎為觀止,“好棒啊寶寶!”
謝橋說,“就這樣嗎?”
紀真宜眼神說,弟弟在,還能怎麼樣?
許雁樓好奇地擡頭看他們,謝橋伸手把他的眼睛蓋住了,跟紀真宜說,“快點。”
紀真宜趕緊啵唧他一口。
許意臨是午後回來的,葉莺莺歡欣地跑過去迎他,許雁樓對她的不穩重很不屑,“不就是爸爸回來了嗎?”
說完就奔出去,雀躍地跳到許意臨身上,“爸爸!”
謝橋也帶着紀真宜出去,“叔叔。”
許意臨照舊倜傥,先和紀真宜問了好,又和謝橋握了手,不是生分,更像某個秘而不宣的暗号,眼角的笑紋牽起來,是很溫和的英俊,“恭喜你。”
晚飯是葉莺莺張羅的,她甚至親自做了幾個菜,紀真宜免不了也要表現一下,做了一份旺仔奶球。簡單至極,把一罐旺仔和一杯玉米澱粉倒進鍋裡邊加熱邊攪動,攪至無水成團再捏成小球,再灑些奧利奧粉。
許雁樓對他這雕蟲小技很不滿意,可謝橋說,“很好吃。”他就響應号召似的連吃了好幾顆。
别墅的露台是個造價不菲的玻璃屋頂,夜空繁星如沸,彎月如鈎。他們在這給許雁樓建了個小型天文台,可以容幾個人坐在裡面,下面有馬達驅動經緯度以及傾度的調整,一個超大口徑牛發,鏡筒直接焊在了天文台上,兩邊有厚實的防風罩,設備相當昂貴精細。
大人在品酒,果香濃郁的幹白葡萄酒,單甯澀味不重,清甜甘潤,配着肉凍和淡味乳酪吃來十分得宜,謝橋都小酌了幾杯。
許雁樓聰明能幹,自己在天文台換目鏡,葉莺莺叫了他幾次,他也沒過去。紀真宜湊過去一看,才發現他嘴裡津津有味地含着根糖,正是紀真宜送的星空棒棒糖,葉莺莺是不許他晚上吃糖的。
換好目鏡的許雁樓一轉頭正對上紀真宜的眼睛,臉上是洞穿陰謀後的得意,作勢就要喊。許雁樓一下把他扯住了,小肉臉上好焦急,“不要告訴媽媽!我會刷牙的,我允許你早點叫我小樓,你不要說!”
紀真宜說,“給我一根。”
兩個人惬意地吃着糖坐在天文台,紀真宜很哥倆好地把手搭在忙活不停的小孩肩上,“你這東西能看清月亮上的環形山嗎?”
許雁樓被這個笨問題激得蹙眉,又思及謝橋的話,帶着小脾氣解釋,“當然可以,随便什麼天文望遠鏡都能看見。”
紀真宜渾然不覺,緊接着問了個更外行的,“哦,那銀河呢?”
他聽到身邊傳來一聲笑,清朗琤琮,“天氣好的話,眼睛就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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