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爺嗯了一聲,目光往琉璃身上略一掃,緊鎖的眉頭又似緊了一緊。
碧雲退了出去,堂中已無外人。
何苁苙掩唇咳了聲,“這孩子,如何不快快請安?想是沒見過世面,吓懵了。”
何老太爺沉哼了一聲。
因預備着要頌經,衆人都無綴飾,便是女眷們,各個身上也隻留一件玉環绶壓裙,因而行動皆無聲音,不說話時,整個正堂便靜悄悄。
琉璃上前兩步,雙腿跪下,沖上方端端正正拜了三拜。何苁苙道:“快請老太爺安。”何老太爺斥道:“村野女子,誰許的這麼叫?”何苁苙便不敢吱聲。
下方有微哂傳來。
琉璃又叩了一首:“民女許琉璃,拜見尚書大人。”
小小的身子一絲不苟的伏地行起大禮。老太爺不說話了,一拂袖,看向了别處。
何苁苙眉頭皺着。右首有女聲解圍也似的陪笑道:“許姑娘今既來了,在座這許多人不如都見一見吧。”
何老太爺無話。何苁苙面上擠出些霁色,擡手道:“煩二弟妹,便都引着見一見罷。”
二夫人梁氏站起來,到了琉璃身邊,打量了一番,揚唇道:“隻是姑娘海涵,今日特殊,身上都沒帶什麼物件兒,暫時怕是給不了見面禮了。”
按理不管怎樣,琉璃是作為何家子孫接進府來頌經的,便是下人們面前鎖了口風,自家幾個人總避不過這道坎去,頭回相見,總少不了些饋贈。給了便是認了,可老太爺未開口,誰也不好伸手。
梁氏拿祈安頌經做由,把這厲害輕輕巧巧撇開,不管日後認還是不認,都不落下什麼話柄。
琉璃道:“民女不敢。”
梁氏從何苁苙下首的青衫男子開始數下來:“這是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琉璃一一認真拜見,衆老爺都隻嗯了聲便匆匆去掃何老太爺的顔色。這番無措,倒好像琉璃是主衆人是客。
老太爺背袖起身:“先去佛堂瞧瞧。”
碧雲随即進來打點。二爺三爺四爺左右相随,何苁苙看一眼琉璃,也出了門去。梁氏猶豫着是不是跟去,二爺何江鴻朝她使了使眼色,便留了她下來。
餘者女眷們見狀,也隻得留下。
梁氏看了眼琉璃,複含笑道:“自然還得拜見夫人們。”領着她到右首,右首主位上空着,婦人停了停,面向下首第三的螺髻貴婦,道:“這位便是三夫人,如今是三品诰命,須得好好行禮。”
三夫人齊氏端坐未動,雙眼半垂望着指尖。琉璃正要下拜,齊氏下首有人笑道:“二嫂這話聽着,倒跟話裡有話似的,莫不是若三嫂不是三品诰命,便不該好好行禮不成?”
雖是玩笑話,空氣裡卻飄着一絲嗆人的味道。
二夫人梁氏扶着琉璃的肩膀,仍然笑得溫柔:“四夫人的父親是大理寺卿,自小也練就了一張巧嘴。論添油加醋,自是沒人及得上你。”
四夫人聶氏臉一沉:“二嫂過獎了。二嫂财大氣粗,做生意混買賣練就的嘴皮子,倒讓我這正卿府出來的也自愧不如!”
梁氏娘家是皇商,專供宮中貴主子們所用珠玉。若不是梁家還有位小姐成了太子側妃,以商戶之女的身份,本高攀不起尚書府這樣的門第。這也一直是梁氏不願人觸及的痛處。
氣氛有些尴尬。琉璃可沒打算出聲。這種時候,她們也許正恨不得她出來當個洩火筒呢。
可是,這些事真不是她想避就能避開的。一直沉默的三夫人齊氏這時候彈彈指甲,出聲了:“二嫂怎麼不帶她去拜見大嫂?”
大夫人便是何苁苙的原配餘氏。自打聽說琉璃要進府,餘氏今日便未露過面,這時候誰帶琉璃過去,不都是找不自在嗎?
琉璃對上三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心裡歎了口氣。
好在梁氏不笨,緩緩一笑,扶着椅子坐下來,“我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三弟妹想的周到,隻是我這會兒子卻乏了,懶得走動。”
聶氏長長哼了一聲,抽着手絹子歪過身去了,留出後腦沖這邊。
她今日穿着身月白襦衫,石青色宮縧下系着枚玉環,用以壓着十幅的忍冬花月華裙,鞋子與宮縧同色,顯得格外端莊凝重,隻是不防襦衫的領子短了些,裡面的一方梅紅衣領子時隐時現。
這種日子還敢穿豔色,這四夫人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琉璃将目光收回,不動聲色退到梁氏身側。
三夫人齊氏道:“姑娘與二夫人倒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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