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童宇承發來了一條醫囑類的短信,雖然他們加了微信,尹新雨覺得他有點出自平衡萬物的冷感。
過了幾天,尹新雨去醫院複查,順便拆線。直上樓,走廊上一衆人圍着一個推車,一水的白色,尹新雨看着眼暈,想到自己在手術室的樣子,像案闆上的物品等待處置。
童宇承高而挺拔,在其中甚為突出,還有他冷靜而專注的神情,一陣風似的呼嘯而過,走得這麼急,應該是急診或搶救吧。
尹新雨頓了頓,往牆邊靠,錯肩時他目不斜視,翻飛的衣角劃過她的手背,有涼意的鋒利。
上次的醫生臨時有事不在,換了一位更年輕的。檢查完畢情況暫時良好,還算恢複得也不錯,尹新雨心裡不由松了口氣。
快要走的時候,這位醫生卻突然攀談起來,不經意地說起:“你認識童醫生吧?”
尹新雨一開始沒什麼反應,隻覺得她鏡片下的眼睛有放大特效似的,浸着公式化的淡漠,一張小臉倒是眉清目秀。
“哦,嗯。”尹新雨覺得消毒水的味道實在不好聞,不由偷偷擤擤鼻子,同時腦子飛快轉動,這明顯不是工作内容,屬于私人談話。
“昨天他忙了一整天,今天這台很突然,至少也得好幾個小時。”那個醫生說起來話來倒是快人快語。
“嗯,醫生真的很辛苦。”尹新雨平時總是與人為善,何況這話的确出自事實發自内心。
再看那醫生的臉色,似乎生生被她哽住了,句子就此斷線,沒再能續上。
尹新雨笑着道謝,一轉身,覺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由想左右扯了扯臉。
待走出醫院,尹新雨後知後覺,想那位醫生意欲何為,不會是她想象的那樣吧,很快她就忘了,反正也不會再見。
在家又呆了兩天,第一天吳荷風是百依百順,第二天,她就從寶物變成廢草了。一看到她在看手機,吳荷風就冒出來厲聲制止,幾次以後,尹新雨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在高中課堂偷看手機的不法學生。
尹新雨決定回自己的狗屋了,這是吳荷風指代她的房子,雖然她覺得自己打掃得還算勤快,但吳荷風從來瞧不上眼,尹新雨想是不是有必要把備用鑰匙給出去。
才過一天,吳荷風打電話說,要她請吳廉在家吃頓飯,畢竟人家好心好意地想來探望。
簡直想翻白眼,尹新雨腹诽道幸好隻是想,還好被自己阻擋下來了,自從上次,都快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高考後填報志願,她想要當記者,吳荷風罵了她好幾天,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她受不了,跑去外婆家,現在想想那真是個愚蠢的決定。
吳荷風怒不可遏地趕來,面目猙獰,向外婆家在場的人數落她的不懂事和沒出息,吳荷風總是能一招擊敗她,就像一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戰士,總能一擊就中抓住她的痛腳,毫不吝惜地踩上一腳。
吳荷風勝利了,讓她選了中文,在她畢業後沒有如願成為老師後,家裡又爆發了一場硬戰,尹新雨北上兩年,以吳荷風的最終妥協告終,然後尹新雨就回家了,這樣看其實是自己落敗了。
吳荷風是什麼樣的人?尹新雨沒法用具體的詞彙,隻模糊地感應着。每當她不經意間細看吳荷風的臉,一刹那陌生,又在下一秒恢複熟悉。
現在吳荷風的脾性大有改善,或許是年齡逐增,精力不濟。尹新雨還小時,尹志國買斷了單位的工齡和職務,學人下海經商,一開始還鼓動吳荷風辭職,據說本來兩夫妻是預備一起從商,約莫為了穩妥起見,後來剩尹志國單打獨鬥。
很長一段時間,家裡經濟情況糟糕,那時的吳荷風的暴躁被生存壓力徹底激發出來,家裡一直争執不休,直到她快讀高中,情況才稍微有所改善。
那種由吳荷風帶來的恐懼如附骨之疽,在歲月裡發酵成憤怒,而她慢慢發現憤怒是力量之源。
“他來幹什麼,我們都好久沒聯系了。”
倘若沒意思,她認識的那些人都斷得幹淨利落,這次也絕不例外,她讨厭牽扯,而且她多少算個未痊愈的病人,所以底氣充沛。
瞬間變了臉色,吳荷風很不高興,斥她不懂禮貌怕人說沒家教,這和吳荷風說她做不好家務會被未來婆家嫌棄如出一轍讓人厭惡,好歹顧慮着她的病人身份沒太發作。無怪乎她小時候總想生病,當然是那種不會死人的,這樣就能夠多窺見吳荷風的溫柔。
尹新雨覺得吳廉莫名其妙,或許還是吳荷風主動邀約的,無論如何,她不想再繼續演下去。
向吳荷風妥協可以換取一定程度的自由,後來或許就真的沉淪下去,因為一個問題并不會自行停止,它會自我繁殖出無數問題。最可怖的是,自己所憎惡的引渡回己,激起心的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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