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靖的臉色,一分分由青轉白。
她有些恍惚,擡眸看簡臻,簡臻的唇角抿得那樣緊,他的臉色也倏忽雪白,他甚至,不敢正眼來看她。
十七年來,危靖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絞是什麼滋味:“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簡臻的目光低垂:“靖師妹,我……”
他說不出任何能申辯的話來。
危靖的手開始發抖,她握着刀的手,慢慢垂落了。
“是我對不起你。”
“呵,誰要你的對不起。”
漫長的沉默後,他再嗫嚅:“我……我成婚那日,你會來嗎?”
危靖心口一陣翻江倒海,惡心得想吐,她震驚而失措地望着簡臻——“你還要娶她?”——她下意識想問,然而,問不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不然呢?白白玷污人家姑娘的身子,然後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沈雪瑤縮在簡臻的身後,她生得嬌美,生得惹人憐,連做錯事畏縮的模樣,都顯得那般楚楚動人。
危靖紅着眼眶笑:“你和她的喜酒,于我,是砒_霜毒酒啊。簡臻,你真是……好極了。”
第57章五
[破軍星君|危靖|割袍|五]
危靖曾熱切期盼着這年春暮的到來,她以為簡臻會随她一起回到宿野郡的家中,去向她的爹娘鄭重提親,但,她隻是與師父請辭,趕在生辰之前就離開了師門,一人一馬,西行,孑然孤寂,渾身透着落寞。
宿野郡危家,高門大戶,鐘鳴鼎食之家。
就算童年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也不會找不到家。
危靖牽馬從城門下經過,才進城不久,就瞧見了一場熱鬧。
兩架馬車停在大街上,有女子凄慘的哭啼聲傳來,圍觀的人群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危靖撥開人堆,擠到前面,她拎着一小囊酒,邊灌下半口烈酒邊看人群中央的争執:扯住哭啼女子,大聲喧嘩,說着花錢買下女子的,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遍身羅绮,富貴得流油,布衣素儉的女子雖然樣貌秀麗,卻已滿面淚痕,她衣裳上還有補丁,估計通身最值錢的就是頭上的一支銀簪,女子不肯屈從,朝另一端呼求“公子救救我”。
那女子在喊的,是另一架馬車下,峨冠博帶、白衣皎皎的儒雅公子,的确是甚為儒雅,白淨的臉,如松的身姿,從上到下的書卷氣,看上去,他是極不善與人争吵的,情急之下,卻也是不顧随從阻攔,追出兩步高聲道:“慢着!你說她是你家婢子,可有證據?如若不然,你便是當街劫掠良家女子!依律……”
“依他娘哪家的律?”肥碩的中年男人嗤笑,回頭挑釁道,“在這裡,老爺我就是律法!我姑丈是掌刑罰的一品大員,我是這城裡新上任的縣官老爺,律法不比你通?小白臉,要證據是不是?你去這小女子家四鄰問問,她爹是不是還不起債一頭碰死了?碰死了難道就不用還債?父債,女償,公平。”
秀麗寒酸的女子含淚搖頭:“不,不!我爹的債我會還的,但我不要賣身入府……”
人群嘩然。
年青貌美的女子,被縣官老爺強搶,真能是為了做奴婢抵債?怕是難逃失身的結果,圍觀的人沒幾個是真傻子。
立于人群之中的危靖冷笑,不緊不慢再灌了一口酒。
儒雅公子道:“她爹欠你多少,我替她家還債。”
中年男人哈哈嘲諷:“小白臉,聽不出老爺是給你台階下,叫你别管閑事嗎?速速滾開,否則抓你進監,賞你一頓好打!”
新縣官多行不義,本就令人憤慨,儒雅公子身邊的小厮又忠心護主,不堪主人受言語之辱,急躍出來咄叱道:“糊塗狗官,瞎了你的狗眼!這位,可是昌甯公主的夫君,堂堂驸馬爺,你休得無禮!”
昌甯公主的驸馬?那不就是……
危靖擎着酒囊的手定在了半空裡,她的目光再無法從白衣公子的身上移開了,難怪,難怪總依稀覺得他眼熟。
誰知報出了名号,反倒更惹肥膩的縣官嘲笑:“喲,原來是驸馬爺回鄉探親來了?哼,别打量着老爺不知事了!老爺朝上有人,什麼昌甯公主,這個公主自從在禦花園撞了邪見了鬼,一日日胡話多,國主嫌憎她,她不過是空有公主名号罷了,老話說‘拔毛鳳凰不如雞’,你這依附昌甯公主的驸馬,又有什麼能耐?”
危家的公子,是舉朝皆知的君子,他不會武功,做不出粗蠻的事,最終那可憐的女子,還是被縣官強搶進府去了。
看完熱鬧,人群漸漸散了。
危靖看着小厮慘沮着臉,回到主人身邊:“公子,小的沖動,讓外人辱沒公子了……”
他眼中分明也有憤恨,也有不甘心,但他對小厮溫然一笑:“不怪你,世上不公的事情有太多了,不是樁樁件件我都管得來,是我自己強求了。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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