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不願相信裴虞會變。
削了食邑就等于削了他的臉面,外頭的流言也開始傳開,裴子西變得深居簡出,後頭也再沒有誰宴邀他。
如外人所猜想,裴子西失魂落魄,又瘦了許多,李管家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端着補身體的燕窩進去勸裴子西喝些。
等裴子西喝了之後他才猶豫着說:“侯爺之前吩咐老奴差人做的金餅,已經完成了六成,但是現在還剩食邑兩千戶,這些東西又耗費金銀,也不急在這一時,不如先停一停?”
“不能停……侯府遣散些下人吧,反正我也用不了那麼多人,以後采買的時候也不要奢侈,像這樣的燕窩以後不必了。”
裴子西當然聽得出他的為難,他也知道現在侯府的處境,可是……那些金餅是以後回到長京告慰先祖要用的,他遠在邑安又無法立宗廟,日後回去了總要告知先人一聲,得事先備全。
見他如此執着,李管家深知勸也勸不動,隻是心裡發悶,歎道:“那真是委屈侯爺了。”
之後的的日子裡一切尚算平靜,裴子西很聽話幾乎不曾出門,于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再發生過。
他又在偏遠的南方,足夠讓所有人都将他遺忘,但是又擔心裴虞真的就這樣把他忘了。
但長京的消息他總是最關心的,關于新皇的消息一次次傳回來,也有關于天都和北川明裡暗裡争權奪利的,他總是格外緊張,但好在每次結果都是好的,裴子西比天下任何一個受惠的百姓都還要高興。
裴虞守住江山,那他們相見的日子也就近了,他原諒他的日子也就近了。
三年,裴虞比他想的要厲害很多,他手段雷霆,隻用了三年時間就掌握了朝中大權,北川安插的輔政使臣已名存實亡,天都的權利大部分都已經回到了裴虞手裡。
裴子西能聽到所有人對他的贊揚愛戴,如今海宴河清朝廷風正,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至此時,裴子西的臉上也終于多了那麼一絲笑。
終于要等到了。
如今裴虞已經有能力将他召回,但是他好像真的被遺忘了,時間早已磨平了身上的少年風氣,不是沖動不是習慣不是簡單的依賴,他明白他想再見裴虞是出自内心的渴求。
但是他也不敢主動差人去長京問,就一直等着。
隻要再稍微等一等。
先要等一道聖旨,裴虞應該會先給他一點暗示,一步一步來。
他要等一道恢複他爵位的聖旨,如果他原諒自己了,那第一步就應是将他添入玉牒恢複身份。
王爵封位于他不是地位的象征,而是他是裴虞至親的證明,代表裴虞重新的承認了他。
他望眼欲穿地盼着。
執念牽挂使人瘦,使人病,他望眼欲穿等了近兩年,也沒有等到那一道聖旨,積郁成疾。
裴子西從八月開始卧床,床頭朝北開着一扇窗,一直望着北方,但是山海難平,病不由人。
何況他已經等得夠久了。
這次的病牽一發而動全身,是這麼多年體弱心郁壓出來的,加上這幾年每到冬日他也大大小小發過些病症,不過一直未牽扯根源,如今一朝病發便如大廈傾頹,救不住。
一直深病到了十一月,入冬了,天越來越冷了,今年南方也開始下雪了。
那一扇窗也就不能再開了,但是裴子西終日卧床,也不曾移開目光,像要透過那一扇窗門,透過萬水千山,一眼望到長京去。
“去年這個時候長京有人過來,今年應該也到了。”躺在病床的人終于從窗上移開了目光,用虛弱的聲音說,“李伯,你去問問。”
長京确有官員冒着風雪在兩日後到了邑安,人被請到了侯府來,裴子西沒法起身,見到來人時眼睛亮了一亮,小心地問:“敢問大人,長京聖人最近可有重修玉牒之意?”
聖上至今未有子嗣,也未到十年一次篡修時間,裴子西忽然這樣問,原由何在不言而喻。
見裴子西病入膏肓之形容,官員有些不忍,看了李管家一眼,還是如實說:“下官離開長京的時候,并未聽聞聖上有此等欲意。”
裴子西許久沒有說話,一直等到李管家以為他要休息了,剛想把官員請出去,裴子西才又開口:“那皇上可有召回我的意願?”
這直白一問,是他對“等候”二字的最後的希望。
“亦未曾聽聞。”
官員走了之後,李管家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淚,之後才回到床前擔心地安慰:“侯爺寬心,聖上不會忘了您的,興許這年一過,開春聖旨就到了。”
“……扶我起來吧。”裴子西面容憔悴,努力撐起身子坐起來,“我……我給阿虞寫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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