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悰緊繃着的弦松了些,鼻尖酸澀,淚水充盈眼眶,嘴角顫抖着扯出一抹笑,"對。"
"我沒有死,還活着。"
"我要為我父親他們報仇。"話至此喉間哽咽,手緊握着他的肩,淚眼凝着一股恨意,"你告訴我,韋曚為什麼要暗殺你?"
"他捏造我父親通敵叛國,假證究竟是什麼?"
穆戚猛然揪住他的衣襟,緊緊攥着,血眼噙恨,塵封的記憶一點點破冰顯露,壓抑着滿腔恨,竭力的開嗓說着:"他、他不是…沒有……"
"陷害…這是他們的陷害……"
滔天氣憤終是沖破了一切,怒聲嘶喊着:"将…将軍,沒有通敵叛國!"
聲音掙脫束縛,回響在空蕩沉寂的房間内,聲若警鐘,重重的敲在心頭上。
陸禾筠騰升起一陣慶幸,是拼盡全力摸黑走,即将掉落懸崖,突然得見光明的幸運,強撐着的淚水霎時決堤。
穆戚看着他,緩了緩呼吸,血淚涔涔滑落,終于說出蒙塵在心中的真相:"韋曚,才是真正通敵叛國的罪人……"
蕭懷悰愣怔一瞬,忽然輕笑一聲,眼眶的淚珠滾落,是知道真相的欣喜,但眼神依舊凝着一股氣。
"他才是罪人,我父親不是。"
他又接着問:"證據。"
"韋曚通敵叛國的證據是什麼?"
穆戚的頭再次鎮痛,手松開他的衣襟,使勁的又敲打着,稍弓着身子,意識掙紮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說着:"淳、淳于……"
"韋曚私與公主結親,勾結…淳于朝臣……"
陸禾筠大驚失色的快步走近,"淳于國?是那個……"
沒等她的話說完,穆戚已疼得攥緊拳,頭痛欲裂,面色蒼白如紙,淚痕染血,猝然兩眼一黑的昏了過去。
徐婳驚慌失措的接住了即将倒地的身體,"相公!"
陸禾筠趕忙的跑出去,"林霁!快救人!"
他定定的站着,望着昏迷不醒的穆戚,死死的攥緊那柄長劍,恨意與無力兩相交織,湧起驚濤駭浪将自己一點點包圍、淹沒。
痛恨奸賊的所作所為,深感無力于忠将所遭受的一切。
這個不公的世道,奸賊惡官活得太舒坦了。
房間内,林霁在救治人,徐婳在旁邊寸步不離的守着。
而陸禾筠等人都退至了門外。
她深吸了一口氣,順了順胸腔的氣悶之意,"淳于位于大甯的邊陲,也就是并州以北的夷狄之地。"
"曾與我大甯開戰過,戰敗之後便簽署的條約,互不幹涉。"
"沒想到,這韋曚竟如此膽大包天。"
"淳于公主若真與他結親,那麼人應該在……韋府。"
蕭懷悰擡眼望着不遠處的那團烏雲,陣雨欲來,其來勢洶洶,他眸光稍壓暗,沉聲道:"來不及了。"
"剛剛府衙的侍衛來搜尋,那就說明韋曚料到了會被發現,現在肯定已做好了準備。"
"直接莽撞行事,不僅會撲一場空,還會打草驚蛇。"
"我們現在要做的,隻能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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