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與疼痛一齊蔓延開來,鄭拂這才發現自己崴了腳,她晃了晃一團亂麻的腦袋,“我沒事。”少年忽然弓下了腰,背對着鄭拂,“上來吧,我背你。”
鄭拂輕輕“嗯”了一聲,從善如流地趴在謝伽羅背上,心跳一瞬間紊亂起來,好像鳴叫了一整個夏天的蟬,少女的身體像不堪折的柳條,壓在自己背上,柔軟,還帶着馥郁的栀子芬芳。
好輕……像一團沒有重量的雲。
手掌在她腿心輕輕托了托,少年白皙的耳尖不受控制地紅了紅,他故作鎮定,“抱緊了。”脖頸被一雙胳膊輕輕環住了,他定了定神,背着她一步步往台階下走去。
噼啪一聲,人潮忽然歡騰起來,鄭拂擡眼一看,滿天焰火綻放,姹紫嫣紅地變幻,連帶着,少年的側臉也染上了光怪陸離的聲色。
鄭拂輕聲道:“是浴蘭盛會的焰火慶祝。密陽城的百姓很喜歡放煙花,我們剛進城的時候也是這麼熱鬧。”
謝伽羅也擡眼望了一眼絢爛的天際,“你喜歡嗎?”鄭拂卻忽然不開口了。
她恹恹趴在謝伽羅背上,指尖無意中觸碰到少年背脊處陳年的痂印,鄭拂知道,這是他被剜掉反骨留下的痕迹,她心口忍不住一陣發疼,聲音輕飄飄的,“不喜歡,轉瞬即逝。”
謝伽羅卻道:“可是,我還挺喜歡的。”因為,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看,好像歲歲年年都有了盼頭。
他微微仰頭,夜空光華流轉,他的思緒不自覺轉到小時候,每逢新年,他這一世的阿娘苗心懿便會領着他到皇城最高的太極殿看煙花。
他記得,她會在那一天盛裝打扮,然後抱着自己,一步步踏上階梯,然後朝着看不見的神明虔誠禱告:“願我的狸奴,歲歲年年,平平安安。”
那是他不會說話的晦暗日子裡,為數不多的斑斓色彩。
鄭拂忽然枕在他肩頭,好像有幾分疲憊,“謝師弟,你說剛剛那個教主大人會是誰?為什麼要沖着我而來?”
謝伽羅心裡早就有了答案,那是他的反骨在作祟,可他并不知道,他已然放在心尖上的阿拂就是他心心念念、差點為她瘋魔的阿姐。
他以為他的反骨隻是觊觎着鄭拂的純陰之體,就如他一開始那樣。
可這話如果說出來會顯得自己很卑劣,像再度經曆自爆的那一次,他溫聲回答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我知道。”少女冰涼的淚珠悄無聲息地墜落,像轉眼就被日光蒸發的朝露,她的唇貼着他的脖頸,輕輕地吻着,焰火喧嚣裡,人潮擁擠,她在他耳邊小聲地說着,“謝伽羅,我好喜歡你呀。”
少年腳步一頓,那種将要失去她的直覺變得越發強烈,強烈到耳朵好似在不停嗡鳴,他睫毛顫了起來,幾乎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微微轉過頭來,亟待确認她剛才的話。
鄭拂卻埋在他肩頭,平靜道:“謝師弟,我想和謝師姐一起參加聖女選拔。”她甚至沒有用以往征求意見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謝伽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眸底如霧蒙蒙的夜色,“為什麼?”
第66章困獸
這次鄭拂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如果聖蓮教背後的人真的是阿羅,那個假扮的仙子降服狐妖的那一出戲恐怕也隻是針對她一個人演的,還有,那個時候,被窺探的感覺多半也是來自阿羅。
她知道,阿羅想要誘她去見他一面,因為他嫉妒着被她喜歡着的小閻王。
滿天的煙花流星一般在幽藍夜色炸開,蒼穹如畫,夜幕下,謝伽羅背着鄭拂一步步往嚴府的方向而去,少年雪白的衣衫不經意沾上一點夜露,濡濕鄭拂的指尖。
經過河橋的時候,鄭拂看到,岸邊有不少少年少女在放花燈,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或許他們也一樣在祈願着歲歲年年。
在這人潮中,兩個人緊緊偎在一起,好像,他們同這些俗世少年少女也沒什麼區别。
這樣想着,本來沉重的心莫名變得輕盈起來。
河橋邊綠柳成蔭,月色在枝葉中疏疏落落,趴在謝伽羅背上的鄭拂忽然伸手從岸邊折了一段柳枝,在手上輕輕甩着。
如今已經到了五月份,柳枝不再是嫩芽一般,換成了濃綠,密密的葉子輕輕甩在少年耳尖,刮起細小的風聲。
越往前走,人潮逐漸稀少,煙花也逐漸熄滅,一片寂靜。
為什麼不說話了?
煩躁的細癢與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逼得他故意颠了颠背上的鄭拂,随即換來少女一聲低呼,她下意識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唇瓣卻無意磕在謝伽羅耳垂上。
少年身子一顫,“啪”的一聲,掌心下意識重重拍在鄭拂臀上,帶着懲罰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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