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田說完,也不等周敬回答,利落的轉身,喚了驚呆的來福就要離去,周明錦還在身後冷嘲熱諷着,周敬看着他的身影,嗫嚅了兩下,剛要開口就聽管家來報:“老爺!宮中傳來旨意,聖上讓您即刻入宮!”
周敬忙從屋中出來,明田還站在院中看他,唇角含着冷淡的笑意。周敬心下一突,使勁暗摁了摁額角,吩咐人道:“把二少爺……先關到柴房——不,先關在他院子裡,叫幾個護衛守着,一個人也不能當進去,今晚之事,誰要是走漏半點風聲,休怪老夫不客氣!”後面這句話,卻是對着屋内的大兒子孫子一行人說的了。
明田嘴角笑意愈深,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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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亥時三刻,周敬才從宮中匆匆回府,先是問了一番管家,得知所有人的口風都扯緊了,阮芸娘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手掌已是沒了。
周敬進了宮一趟,心神冷靜下來,他在馬車中倒是思慮良久,想通了前因後果了,經了阮芸娘一事,他還能如以往看待一個纨绔一般看自己的這個小兒子麼?
定然是不成的了。
小兒子周明田早在十一二歲時就知道阮芸娘非他親母,那時縱然鬧騰也沒現在這般鬧騰的厲害的,所以他為什麼在今天突然爆發了?纨绔了這麼些年,早不爆發晚不爆發,偏生這個時候爆發,周敬一介丞相的頭腦也不是蓋的,很容易就猜到了,定然是阮芸娘和周明錦做的什麼事情踩到了他的底線,所以小兒子周明田才忍無可忍,最後暴怒而起!
夜色已深,周敬回府時,更深露重,秋蟲鳴叫,晚間氤氲的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叫人壓抑的沉重感。他帶着人,前頭小厮提着燈籠開道,還是來到了明田的小院前。
小院外站了三四個護衛,見周敬這麼晚來了,皆是大驚失色,呼啦跪了一地。周敬看他們衣衫狼狽的模樣,再看伶仃幾人守着的小院,心下一團怒火,壓低了聲音問:“這是怎麼回事?”
當首的護衛哆哆嗦嗦的爬出來,瑟瑟縮縮的說了一通才講到重點:“……方才、方才大少爺來過了,帶着許多兄弟要進去打、打二少爺……老爺我們人少根本攔不住啊。”
周敬長歎一聲,暗罵了一句逆子,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護衛繼續哆哆嗦嗦道:“但是大少爺帶過來的兄弟們不是不願意出手,就是願意出手的也被二少爺反過來打了一頓,就連、就連……大少爺的腿也在混亂推攘中給跌斷了,是哭喊着被人一路擡回東院去的。”
周遭突然微妙的寂靜了半晌,就連草叢中秋蟲的鳴叫聲都停了。
周敬半晌沒說話,周圍人也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動不出聲,秋葉寒風中一行人倒像是一副畫似的,隻有一盞燈籠左右飄忽着,略顯鬼魅。
終于,周敬開口,問:“二少爺現在在幹什麼?”
護衛回道:“二少爺身邊的來福去廚房另取了酒菜。”
周敬按了按額角,叫衆人在外等候,随後自己走了進去。管家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周敬看着整個院子裡唯剩的一豆燭火,低聲道了一句:“他還沒有弑父的想法。”
是沒有這個想法,而不是沒有這個膽子。
秋夜霜寒,周敬身形單薄,踏入院中行到長廊下,透着微開的窗,看裡頭的情況。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周敬狠狠皺了皺眉。
屋内燭火忽明忽暗,隻能照亮一方不大的空間,明田仍舊穿着那身學院的書生服,卻是很沒有禮節的随意躺倒在地上,斜靠在牆角,腰後墊着枕頭靠着,身邊地上擺了一碟花生,一盤燒雞,還有一壇子酒。周敬看到他懷中直接抱着一壇子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神情滄桑,雙眸無神,眼神哀戚,整個人全沒了方才在正院跟所有人叫闆的狠氣,反而顯得有些頹廢,甚至有些,可憐。
來福正跪坐在一旁無聲流淚,苦苦勸誡着他:“少爺,您今日對夫人做了這樣的事情,這府上怕是沒您的位置了,您還這麼小,以後可怎麼辦呀?”
來福比原身大不了幾歲,說話倒是老氣橫秋的,還原身這麼小,聽得明田嘴角微微抽搐,神情卻仍舊是一副哀戚悲傷,乃至有些絕望的模樣:“來福,你可是說笑了,這府上,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
周敬額頭一跳,心下暗道:荒謬!可看着小兒子這般可憐兮兮頹廢的模樣,卻是忍不住停了腳,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明田飄飄忽忽,像是沒什麼力氣的聲音從裡頭傳來:“小時候我拿她當親娘,拿大哥當親大哥,我被先生誇贊,先生在學業上對我嚴格要求,他們就勸我說先生不是個好的,看不慣我想着法兒的折騰我,把先生趕走,另請了大哥的門客教我。這也就罷了,我稍微上進點,幼時就苛待我,甚至還折辱打罵,及至稍長,即便知道她不是生母,隻是一介妾室卻也對她恭敬萬分,我對外人如何,對她和大哥如何,她們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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