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來得及換衣裳,便進宮來拜見久未謀面的兄長。一進門,她先瞧見地上的香爐蓋子,壓下心中疑惑向李隆基作大禮。
李隆基正在氣頭上,将玉真親手扶起來,便要高力士将此事再學一遍。
玉真公主聽聞李白要娶親了,眸中一閃而過的隻有驚奇,随即笑道:“我當發生什麼大事。怎麼陛下被李補阙諷谏了兩次,便連親都不許人家娶了?”
李隆基一瞬不瞬地觀察着玉真的表情。良久,才緩緩道:“旁的姑且不論,你就不怕那李太白娶了個妒婦進門,再叫七娘受了委屈?”
玉真僵着笑容,不肯承認:“皇兄這話叫人疑惑了,李補阙的家事,我為何要挂心。”
皇家的親兄妹之間沉默對峙着。
李隆基忽而想起玉真小時候也如七娘一般調皮,卻不知打從哪日起,逐漸變成今日這幅不與他交心的樣子。若是為了張果,那人不是已經賜給她了嗎?
李隆基攏着眉心,隻覺心煩意亂,那點最後的耐心便消耗殆盡。他恢複了一位帝王該有的威嚴,審視着玉真,做出最後通牒:“你當知隻要朕一聲令下,便能叫高力士帶人去取了李白性命。七娘到底流着皇室的血脈,無論是養在宮中,還是去永興坊‘十王宅’邊辟地開府,朕都不缺這點銀錢!”
玉真公主聽到“十王宅”,神色頓時變得慘白。
她掀袍跪倒在冰涼的殿中,将上身匍匐下去,一直到額頭完全抵在地上:“聖人,玉真自從先帝複位之後被封為隆昌公主,便開始享有‘食實封’的特權,至今已有整整十九年。今玉真自請削去公主名号,歸還府邸,不再受封邑百姓的供養。”
李隆基氣得不行,伸出食指指着玉真:“胡鬧!你以為這樣朕就拿那父女倆沒辦法了嗎!”
玉真依舊長跪不起:“聖人此言實屬誤解。”
“昔年太平公主在先帝一朝受封萬戶,又食七丁大戶。一丁納庸調絹二匹,一年便可得絹十四萬匹,幾近朝廷收入的兩成,因而才會有賜死之後抄家時的瑰寶堆積成山。”2
玉真這是刻意順着李隆基的帝王思維在進言,顯然,這番話出口之後,她這位一母同胞的皇兄便沒有先前那般惱火了。
她緩緩舒了口氣,沉聲道:“玉真不願如太平公主那般,因身外财耽誤了修道的壽數。還請聖人垂憐,就此收回公主府、封邑課戶,并削去這身公主封号。”
玉真公主再度拜倒,長叩在李隆基腳下。
做皇兄的高高在上,眯着眸子望向親生妹妹。
原先,李隆基是覺得七娘這孩子有幾分聰慧,當抓在手心裡用着,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可如今聽玉真提到食封制度,他權衡一番,又覺得區區一個七娘,到底比不上大片的膏膚物産回攏。
當今天子便是如此短視。他在為即将到來的食封制度改革而歡喜,也終于抽空,從心底升起一絲對妹妹的憐惜。
李隆基上前,親自扶着玉真公主起身:“行了,别跪着了。朕是拿你沒有半點法子。”
“若你一心隻想要清淨,也隻願七娘做個尋常人家的小娘子,朕依你便是。”他如是道。
玉真唇角向兩邊扯開。
她忍不住想,若果真如此,七娘……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長安了?
一場娶親危機,在李白本人不知情時,已然悄無聲息地化解了。
年節将至,為了方便商議開春後的親事,李家父子一合計,索性帶着憐奴和明悅從綿州奔來長安過年,青蓮老家隻留下一個王娘子看家。
王氏自從李白入仕、步步高升之後,便有些慫下來,這趟沒能出門,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天還未亮,深冬的霧氣籠罩在長安城上空,叫人隻能辨清五步之内的範程。
李白帶着七娘早早候在金光門外頭。
北方的臘月天寒地凍,李白看七娘又在抱着劍悄悄打瞌睡,便捏着她凍紅的鼻尖把人強行叫醒:“說了叫你在家等吧?不能睡,小心着涼了。左右你今晨還沒練劍,就在這兒練吧。”
七娘搖搖昏昏欲睡的腦袋,搓搓小手,抽了李白的随身佩劍出來,便開始舞裴旻師祖教過的新劍法。
師祖說了,這套更适合她。
金光門前的雨師壇在側相伴,七娘一套劍技練完,身上出了薄汗,腦子也清醒不少。
她嚷道:“師父,我記得咱們兩年半前來長安,走的也是金光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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