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今一字一句,輕慢地說:“離開前,他以為這次任務最多不過一年,喜歡他的女孩還在等他的一頓晚飯,他多年的兄弟還在等他一起種白楊,他從前會在風和日麗的日子帶我和阿易去香溪邊玩滑闆、放風筝。”
“我也一直在等他回來。”
“他原本可以成為最優秀的警察。可現在呢?”她眼神冰涼,“我想過有一天他也許會殉職,可就算是死,至少該死得轟轟烈烈,讓所有人都記住他的名字,記住他為這世界做過了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變成墓裡冷冰冰的屍骨,化作泥土的一部分,就連照片都不能貼在墓碑上。”
“除了一塊勳章之外,他什麼都沒有留下,”她嘲諷地笑,“我要勳章有什麼用,它能讓林清執死而複生嗎?”
霍璋說:“我很抱歉。”
“不必。”趙雲今起身,“他雖然離開了很多年,但一直活在我的記憶裡。”
“你也是。”她走向門口,回頭望了他一眼,“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
那時日光正從房間的小窗外投落進來,連着窗口的樹葉一齊,将斑駁的影子映在霍璋俊美的臉上。
他人是端正的,笑是斯文的,隻是笑裡有許多說不分明的情緒,他問:“雲今,沒有别的話要對我說嗎?”
趙雲今靜靜地端詳着他,沉默不語。許久後,他自顧自笑了:“趙雲今,你會愛人嗎?”
“自私、吝啬、殘忍的小女孩。”霍璋說,“你隻愛你自己。”
趙雲今沒有否認,她掀唇,給了他一個看似溫柔卻又處處涼薄的笑,她說:“你也一樣。”
……
賀豐寶在看守所門口等她:“他跟你說什麼了?”
趙雲今笑笑,沒有回答,副駕座位上放了一個檀木盒子,她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武雙喜的骨灰。”賀豐寶說,“他養父武大東是于水生手下的混混,當年武大東正是通過于水生的關系把他從王勇手裡買過來的,我們深查王勇的時候還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烏玉媚當年也是被人從深山拐到西河來的,而拐她的人正是王勇所在的人口販賣組織的一員。”
他咧了咧唇角:“你說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趙雲今抱着雙喜的骨灰盒,副駕有陽光照着,它上面還有暖洋洋的餘溫。
“雙喜的家人找到了嗎?”
“已經聯系過了,都還在世。”賀豐寶接過骨灰盒,放在後座,“這是要拿給松川警方的,江易托我把雙喜的骨灰送回老家,可我最近事忙,想等一陣子再去,松川的一位刑警說可以代勞。”
趙雲今問:“叫什麼?”
“羅海。”賀豐寶說,“他剛出完任務回來,正在放長假,不知道什麼時候認識的雙喜,說他是個不錯的小孩。”
趙雲今沒再說話,賀豐寶提起江易,在她心裡激起了無數道淡淡的漣漪,可她任那波紋平息,一句都沒有多問。
賀豐寶啟動車子,他今日臉一直沉着,看上去心情不佳。
趙雲今問:“有心事?”
他目視前方,嗯了聲:“就目前掌握的證據和供詞,很可能定不了烏玉媚的罪。”
趙雲今愣住:“為什麼?”
“小東山的法人是霍嵩,雖說小東山是他送給烏玉媚的禮物,但其實從這地方建成的第一天起,烏玉媚就沒有進去過一步。”賀豐寶說,“簡單來說,她雖然頂着管理者的名頭,實際上卻把管理事宜全權交給了于水生,不管是明面上的修建、采買、藥物研發,還是暗地裡的勾當,都找不到一點她參與的痕迹。”
“王勇隻認得于水生,對烏玉媚知之甚少,金富源他們的口供裡雖然提到烏玉媚對此事知情,但拿不出證據。所有髒事都是于水生親力親為,他咬死這些年的一切都是自己瞞着烏玉媚偷偷進行的,警察也拿她沒辦法。”
賀豐寶眉頭深蹙:“似乎從一開始,于水生就做好了有天會被警察發現的準備,所以他這些年來做的所有事,都把烏玉媚摘了個幹淨。因為找不到她參與的證據,就連綁架沈佳燕和江易的事都被于水生一力擔了下來,烏玉媚現在已經放回去了。專案組在繼續審于水生,我也找人盯着她了,但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
趙雲今沉默着聽他說,道路兩側的樹木行人流水般滑過,她忽然看見路邊有家苗苗面包房,于是叫道:“停車吧。”
“還沒到,你去哪?”
趙雲今裹了裹外套:“我走路回去。”
她進面包房買了幾個新鮮的蛋糕,漫無目的走在城市繁華的街頭。
道路兩旁的梧桐蔥郁茂密,幾乎可以掩蓋住天光,趙雲今停下腳步,擡頭看着面前這座氣派華麗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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