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又是王文統一事。看來儒臣們又向他發難了。可眼下忽必烈的态度明顯是向着王文統的嘛,而且還拿出實據為他說話。
姚樞聞言,上前一步,微微颔首:“陛下用人,責以成效。文統之才,确能做到府庫充實,鈔法粗行。可為宰相者,居高位、柄重權,不僅有才幹,還需有德行。否則,小人以功利權術之說迷惑君王,擅權亂政,暗結朋黨,強征賦斂,疲敝小民,必使天下難安。陛下讀史,獨不見桑弘羊、李林甫之事乎?奸利之徒,迷惑聖聽,實乃禍亂之源。”
忽必烈聞言冷哼一聲,面色已經很難看了,卻也不置可否,目光轉向窦默。窦默會意,也開口道:“文統學術不正,久居相位,必坑害天下。陛下孜孜求治,唯用正人君子,方能利民生、安社稷……”
“砰!”忽必烈猛地一拍桌案,桌上銀碗被震得嗡嗡作響,瞪視着窦默等人斥道,“你們常說文統擅權,可有實證?君子小人之說常挂口頭,究竟何為君子?何為小人?”
忽必烈不假辭色,當真動怒了。以前為藩王時,與幕僚議事,即使意見不和,也會給個面子。而他當大汗後,君威日盛,平日裡雖态度和悅,那股懾人的氣場卻總在無形中顯露出來,讓人心存畏懼,若是觸其逆鱗,就更不涵容了。
見他發怒,我也慌忙起身,悄然退至殿角,眼下這時候也不能貿然離開,還是在一旁老實呆着吧。
擡眼繼續觀望,窦默腰闆反而挺得更直,目視着忽必烈,眼神炯炯,毫無懼色:“昔日陛下曾問臣下,如今可有犯言直谏者如魏征乎?臣不敢自比魏征,但為天下蒼生計,即使觸逆龍鱗,也不能緘口。臣等與文統無私恨,臣言文統德薄不堪為相,是出于公心。”
“去年,左丞張文謙離開都省,行大名路宣撫司事,難道不是文統排擠的緣故?昔日省堂議事,張文謙以安國利民為己任,言旨詳明,每每與文統意見不合,必遭貶抑,後文謙不得不自請出省……文統為人妒忌尖刻,可見一斑。同侪尚不能容,文統能容下屬僚吏乎?”
“長此以往,必使奸小聚集朝堂,排斥賢良,獨攬權柄。陛下安能得直臣如魏征者乎?欲求府庫豐廪,文統可用;若想安天下,定百年大計以利子孫後輩,臣以為文統不可!”
言罷,依舊凜然直視忽必烈,面上殊無懼色,頗有古代直臣剛正秉直之風。不論他的言辭是否可靠,這份風骨卻讓人激賞。若是王文統在這裡,我料他必不敢如此直言。
我望着窦先生瘦削的身影,心裡不免贊歎:真金敬他,不是沒有道理。
忽必烈聞言,不怒反笑,就這樣默默地和他對視良久,終是無奈的搖搖頭:“好一個耿介直言的窦漢卿!你能作魏征,朕就不能做唐太宗嗎?”
窦默虛身一拜:“陛下聖明,能聽逆耳之言,是蒼生之福!”窦先生雖正直,卻不迂腐,此時就恰到好處的小捧了一下,又不露骨,果然讓忽必烈十分受用。
“哈哈!”忽必烈爽聲大笑,笑着擺擺手,“先别說聖明之類的虛辭了。朕隻問你,若不用文統,誰可為相?”
此話一出,窦默、姚樞、王锷三人齊齊變色,但在忽必烈面前,并不敢互遞眼色。沉默片刻,還是窦默開口:“依臣之見,唯有許衡。”
忽必烈聽了,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卻不動聲色,轉而問王锷:“你看呢?”
“德高才厚,敢于犯顔直谏者,無如許衡。許衡德才,堪當宰輔之任!”
他們說的許衡,我之前并未見過,隻知道他是北方著名的理學大家,之前擔任京兆提學。忽必烈即位後,被召回朝廷以備顧問。從後世的曆史科普書上,我隻知道他是說了“梨無主,我心有主”的那位名人,其他的就不知曉了。
忽必烈臉色又沉了下來,眼裡沒了笑影,毫不客氣地駁回:“許衡迂執,不可為相,卿等勿複言。”直接把儒臣的話堵了回去。
窦默等人見忽必烈心意堅決,也知不好再勸,隻得說:“如此,陛下無事,臣等告退了。”
忽必烈也不多言,隻是揮揮手命不忽木送他們出去。窦默等人一走,他便從坐床上走下,來至殿中,來回踱着步,眉頭緊皺,煩躁不安。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前,不料被他一眼瞥見,向我招招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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