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軒沒接這話,反而說道,“顧蕊香是齊王世子的人,他已經對侯府起了心思,你若還要藏拙,隻怕要被動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顧蕊香應該是認識這塊玉佩,人現在被我關在院子裡,昨晚還抓了個惡客,傷了顧平手下的人,現在被我扔在地牢裡。”
顧逸軒這就是在逼蕭瑾鶴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兄弟一向不願出頭,隻想過安穩的日子,若不是齊王這些年行事太過,蕭瑾鶴也不會開始籌謀。
果然,如顧逸軒所料,蕭瑾鶴眸光忽然變得淩厲,話說的咬牙切齒,“果真是他們!”
“我現在不便出頭,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顧逸軒說道,“顧蕊香我留着釣魚,江南那邊的事我也會找人查,但是芷柔的身份,你得保密。”
蕭瑾鶴皺眉,“你連我外祖父都不相信?”
“隔牆有耳,”顧逸軒目光深沉,“謝侯爺和侯夫人知道這件事,一旦表露出痕迹,那芷柔和雲家就會變成一個靶子。你敢保證,除了你家裡,沒人認得出芷柔的這張臉麼?”
齊王冒險殺了謝允昭,甚至都不敢讓謝允昭出自己的封地,一定是因為謝允昭掌握了什麼能讓他萬劫不複的證據,以他多年籌謀,怎麼可能不派人盯着承恩侯府。
十幾年的籌劃,也許最初這位親王隻是貪财,誰知道呢?可他既然敢對皇後的親弟弟下手,就不可能沒有後手。
聽着兩人的安排,雲芷柔從她知道的有限的消息裡分析着如今的情況。
朝中局勢她接觸不到,可後宅的事她是清楚的,“我記得弟妹曾經給六妹妹說了徐國公府四公子的婚事,可徐國公夫人連六妹妹的面都沒見過,怎麼就答應了,那可是她的親兒子。而王家真的會因為弟妹的一句話就盡力促成這樁婚事麼?”
要說這中間沒有利益交換,雲芷柔是不信的,真要說起來,顧蕊香的家世怎麼都夠不上徐國公府,那可是和鎮遠侯府一樣手握重兵的實權府邸。
顧逸軒和蕭瑾鶴通過信兒,徐國公世子和齊王世子有勾結這件事他們都清楚,可現在再聽到這件事,他們忽然意識到什麼,也許齊王不止籠絡了武将,要知道,真正能天天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可都是文臣。
雲芷柔繼續說道,“照侯爺的說法,齊王世子在暗中勾結武将,可如果他能被皇上選中呢?造反,說得再好聽,到底史書上記載也是得位不正。”
雲芷柔和本土人不同,她對封建統治的皇權政治的了解都來源于曆史書,還有各種改編成影視劇的野史,還有看過的各類小說。所以她不一定有多廣袤的眼界,但是她擅長各種陰謀論。
“國公夫人再蠢,再疼愛大兒子,沒有别的考量就真的會應允出嫁的女兒和大兒子,随意将小兒子的婚事定下麼?”雲芷柔敲了敲小幾,“齊王為了大位籌謀多年,難不成會讓封地的屬臣封王拜相?”
從龍之功啊,滿朝文武真的就沒人動心?
“我無意妄言朝政,但是我希望家人平安。”雲芷柔用這句話做了結尾,她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在這個時代稱得上離經叛道,但是她不得不說,哪怕是她小人之心呢。
顧逸軒和蕭瑾鶴聽完這番話,臉色不由沉重起來,朝中最近提議立儲之風日盛,是時局所迫不假,畢竟皇上無子,可若是有心之人渾水摸魚呢?
顧逸軒和蕭瑾鶴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裡的擔憂,顧逸軒忽然想到,“皇上最近身體如何?”
“應該還好。”蕭瑾鶴拿不準,即使他是皇族,也不能擅自打探皇上的身體狀況。但是如果皇上身體有礙,皇後娘娘多少會透露一點給他母妃。
“太後。”雲芷柔順着顧逸軒的思路想下去,覺得齊王繼位簡直是得天獨厚,他有封地,有府兵,還有太後這個親生母親做内應。
但是雲芷柔沒有說下去,因為顧逸軒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雲芷柔在心裡偷偷吐槽,這些古人啊,心裡都想着要謀算皇位了,面上還得表示尊重恭敬,真是累得慌。
但是不得不說,雲芷柔這種陰謀論和從女眷後宅事打開思路的方式着實是給了顧逸軒和蕭瑾鶴警醒,齊王自從去了封地,就沒有回過京城。就連太後大壽最多也是讓世子代他送上賀禮。
這行事作風可以說是規矩,也能說是避嫌,畢竟大晉有封地的親王都是有府兵的。但換個角度想,也可能是心虛,或者說是害怕,萬一回不去了呢?
但不管怎麼說,齊王的名聲還是很好的,這也是朝中一些人提議立齊王世子為儲君的理由。
顧逸軒最後和蕭瑾鶴最後确定了一下接下來暗查的方向,就趕緊讓蕭瑾鶴走了,侯府這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而遠在江南的齊王世子憤怒的砸了手中的茶碗,“什麼叫人沒回來!”
地上跪着的人額頭被碎瓷片劃了個口子,鮮血流出來,可他卻連擡手擦一下都不敢,任由血流順着眼睛流下去,眼前一片血紅。
“回世子,京城的暗樁沒想到顧小姐的院子有人把守,隻派了一個人去接頭。”
“廢物!”齊王世子怒罵,“連情況都不查探清楚就輕易讓人去聯系,京城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暗樓的首領心裡暗暗叫苦,那是鎮遠侯府,不是尋常百姓的院子,他們有什麼本事連後院的事都打聽的一清二楚。
“算了,讓人處理的幹淨些。”齊王世子蕭瑾瑜平複了怒氣,自從顧蕊香進了京,本來安排好的籌謀竟然事事不順,這才讓人去囑咐顧蕊香加緊動作,卻沒想到鎮遠侯府的護衛竟然看守如此嚴密。
“是。”首領低聲應到,最近主子的脾氣越發的殘暴了,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填地牢裡的蛇坑。
“對了,鄭将軍是不是之前有意将嫡女送到王府當個侍妾?”蕭瑾瑜重新換上溫文爾雅的表情,仿佛剛才那個面目猙獰怒目而視的人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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