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于是招呼他們下馬,拴馬于窄道口的枯樹枝上,解下來的路準備徒步往裡走,可惜這一片自除夕開始下雪,如今雖然停了,但在這幾乎可以稱得上無人之境的地界兒,也積了相當厚重的雪,走起來比尋常行軍還要累。
“我們要去哪?”連晁問道。
“一片……被凍住的湖。”喻恒思考了一下答。
這個地方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境中,連帶着他不願意回想起的喻三的臉。
第一次入夢,是在他中邪的那一年,當時斷斷續續地燒了一個月,大小名醫請了無數都不見起色,直到一個江湖郎中雲遊過來時,說他這是撞見了不幹淨的東西。
昏昏沉沉的,他夢見了自己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冰原,那把破佛刀像是粘在他手上了一樣,怎麼也甩不開,他磕磕絆絆地在冰面上走,而冰面仿佛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後來他又看到了一個鮮活地存在于冰面之下的世界,那裡生活着許多模樣生得相似的男人,隻是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沒有了右手。
可當他們看向他的時候,卻是意外的親切,蹲下。身子來,叫他過來,在過來一點,給叔伯看看。
憑啥。
他在心裡想,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一再向那些人靠近,再靠近。
在他退燒的前一個晚上,他夢見了喻三,他夢見了自己被粗暴的夾在喻三的臂彎裡,然後又被扔回到那一片無盡的冰原上,隻是一塊被扔過來的,還有一個姑娘和那把刀。
他坐起來,他看見了那個冰面之下的世界,他看見了那些人,隻是這一次,他們臉上誰都不是友善和齊的微笑,反而被另一種讓人膽寒的東西取代了。
直到他自己披上盔甲上了戰場,他才知道原來,那叫作殺意。
而當時他隻覺得反感,相比之下臭着臉的喻三都讓他好受的多,可他上前去扯着喻三的手,卻被他蠻橫地甩開。
他看着喻三頭也不回的往那些人的方向走,沒有半點花紋的黑衣下擺迎風而起。
“你他娘的是我弟弟,别死在我前面。”
夢裡,那是喻三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可是等他退燒後醒過來,卻再也沒見過喻三。
他四哥成了新任喻家家主。
喻恒不止一次地懷疑過那不是夢,在他醒過來沒過多久,身體還虛弱着,就被他三娘掐着脖子逼到角落裡,咒罵他是個禍害,是個天生的喪門星,質問他到底還有索走多少人的命才肯罷休。
要不是他四哥來得及時,他就算沒斷氣也得憋個好歹。
那還是是他第一次有了慌張感和恐懼感,三娘眼裡憎恨和悲痛他看得一清二楚,林氏從前就不喜歡他,可尋常地厭惡和當時那雙布滿血絲的眼裡露骨的絕望,他還是分得開的。他死死地攥着他四哥的手,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喻四抱了抱他,講話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
他隻說他貪玩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如今那東西已經去除了,在休息幾天就好了。
喻恒不信,可當周圍的人一遍一遍的告訴他,他隻是中邪了,不要再鬧了,時間久了,那點堅持也随之灰飛煙滅了。
再度回想起,還是在那日在煙柳圍剿三皇子及其餘黨時,他遇見了知秋。
雖然隻瞥了一眼側臉,但他立刻就認出那是在他夢裡和她一塊被扔出來的姑娘。
她稱自己是喻家安排的最高機密探子,沒有接頭人,所有訊息都是靠飛箭送達,并且三皇子等人的動向一直都是她提供的,她還說這是她從喻四那裡接收到的任務——成為煙柳的頭牌,從往來顧客口中打聽他們需要的消息。
但是如今煙柳被這姓喻的砸了個稀巴爛,她沒有辦法繼續留在這裡完成任務,于是攤攤手,要喻恒給他派的新的任務。
往常喻恒見了這種姑娘最多罵一句有病,沒有接頭人,也沒人證明的了她的身份,還偏偏挑了他準備放火逼出那幾個藏在地窖裡的人的檔口,這不是過來找死嗎?但是說不清到底是因為那熟悉的側臉,還是姑娘确實傲人的美貌,喻恒将她帶回了喻府。
帶回去之後就發現這家夥原來是個傻子。
喻恒想從她身上打聽一下關于冰湖的事情,但是知秋沒有對過去的記憶,也沒有尋常姑娘家的禮義廉恥,雖然知道喻三其人,但也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似乎他隻是喻家家主更新換代中的一個曆史。
而她的生活從始至終圍繞着喻家,甚至連喻恒随口扯的一句閑淡她都會盡全力付諸行動去完成。
早些年這一點在喻家的下人身上也深有體現,喻恒認為這一點和他們從小接受的說教脫不開幹系,就拿從小陪着他長大的連晁和白念來說,相較于老老實實聽指揮聽安排的白念,被迫跟着他一塊鬼混的連晁身上就沒有這個特點,甚至還無師自通學會了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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