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堂課,主要測試你們對于這幾天培訓知識的掌握程度。”
站在中央的一名醫師拿出一大疊寫滿試題的紙張,由其他醫生分發下去。
一聽這話,底下的學員們不由得哀嚎連連,
“啊?”
有人抗議道:“不是說考察夏知青的嗎?她還要比試呢!”
台前的醫師一臉嚴肅,“這也是比試的一個環節。”
“還記得第一堂課,我們講過的毛主席的‘六二六’指示的重要意義,以及怎樣做一名赤腳醫生嗎?”
“業精于勤荒于嬉!你們是廣泛分布在農村這個特殊戰線的戰士,要為了人民群衆,與無形的病魔作鬥争,一刻也不能松懈。”
“希望大家不要忘了,剛來的時候,自己是怎麼想的。”
“你們的時間,特别是培訓期間的時間,不是用來看熱鬧,而是要檢查自己的知識、從自己、他人的身上吸取經驗教訓,反思自己的不足。”
“因此,這不僅是針對夏知青,也是針對大家展開的一次比賽。我希望大家都能成為技藝精湛的赤腳醫生,為每一位村民消除病痛。”
屋内的學員們都沉默了,個個挺直了身闆,認真地看着台上的老師。
試卷已經發下,随着醫師的一聲,“開始答題。”
整個屋内隻聽得見紙與筆的摩擦聲,唰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看客有的走了,有的又過來了,他們站在窗邊,望着屋内,低聲地議論。
“這是在幹什麼?”
“北京來的醫生,專門給村裡醫生補課,提高農村醫療水平。”
屋内,學員們奮筆疾書,耳中已經聽不到一點聲音,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試卷上。
試卷,是手寫的,有複印紙的痕迹,就連一旁的解剖圖也是手工畫出來的。夏昭然在村裡教書,自然知道這工作量有多大。
手寫一份試卷,頂多墊一張複印紙,多了就看不清了。換句話說,一人一次隻能制作兩張試卷。整個班大約三十多個學員,起碼手寫了十六張試卷。這還不算上出題、畫解剖圖的時間。
要知道,這群北京來的醫生除了白天要培訓之外,晚上還需要值班看病,一個晚上的工夫,他們竟然趕工完成了這麼大的工作量。
夏昭然着實敬佩他們的敬業程度,可以感受到,他們是真心誠意想要提高大家的能力,而不是應付差事。
正當她放下筆,端詳試卷,想得出神的時候,一位醫生走了過來,她眉頭一蹙,拿過試卷,低聲問,“你寫完了?”
“嗯。”
夏昭然注意到醫生眼下的一圈黛青色印記,還有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垂下眼眸。
周圍的學員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驚歎不已,趕忙又奮筆疾書起來。
“我們這些年紀大的,看病還行,寫字是真不習慣。”
一位村醫擡起頭,朝夏昭然這邊望了一眼,笑着搖了搖頭。
醫生看了看手表,
“沒關系,還有一個小時。”
少年學員們聽到這話,贊歎聲更響了。而另一邊,那群村醫學員們則漲紅了臉,咬緊牙關,奮力書寫。
終于,一名村醫放下筆,笑道,
“醫生看病,也不是要速度快,最重要的是,病要看得準。”
“老師,我敢保證,我這試卷指定比她答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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