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裴絕,尹栖水望着窗外的月亮發呆,心中卻喚着濃濃。
仍然沒有回應,她關上了窗戶。
身上的髒污雖然被去除,但依舊殘留着不舒服的感受。
她索性溫了水,準備好好洗一洗。
用靈力調整成舒适的體溫,在片刻後,就消散了大半疲憊。
兔子還是那豎着耳朵的模樣,就蹭在她浴桶邊,周圍沒什麼遮擋,當然也不需要。
溫暖和放松的感受一下侵入了身體,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窗外的閑雲緩慢地移動着,改變着榆樹透過間的陰影。
“咕,咕咕。”小白的叫聲喚醒了差點睡過去的尹栖水。
女人就側頭看了看炸毛的兔子,光影在波光和燭火中閃爍,她突然站了起來。
水珠從她瑩潤的肌膚滴落,她一把扯過外套披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劍。
狂風吹開了窗,新葉簌簌往屋内刮,寂靜的夜,無聲躁動。
“不過如此。”男人疏放的聲音介于清朗和深沉之間,似少年又非少年。
尹栖水無言:“......”
水珠順着她的小腿往下滑落,男人的視線未有半分偏移。
見黑影從榆樹枝幹垂落,身手利落如同捷豹,一手撐着窗戶,翻身入内。
他如綢緞般的墨發在空中揚起,一身藏藍銀邊的窄腰袍子,星目下點綴一顆小小的淚痣,如罂粟稠豔,眉眼間的桀骜,恰帶些少年的意氣風發。
被美色短暫迷惑半刻,尹栖水偏過視線,落在男人手上,心中默念,“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危險。”
矛身丈八,鐵脊蛇矛通身黑銀,尖上吐的信子如同活物,要欲擇人吞噬,古樸的紋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現,帶有渾樸之感,如踏洪荒而來。
她微微一愣,答案就要浮現,身體卻比腦子反應更快,長劍出鞘,與鐵脊蛇矛兵戈相接。
下一刻,外門弟子的鐵劍在铿的一聲中,轟然碎裂,後座力震得尹栖水手腕發麻。
“她的梧桐呢?”
尹栖水擡眼,眼睛對上了男人,沒說話,卻取出謝甯的梧桐。
這本是明日應該歸還給謝甯的,如今,或許等不到明日了。
不過拔劍的刹那,男人的長矛就直指尹栖水的頸項而來,尹栖水後仰避過,兇戾的黑氣卻為她項間留下細細的口子。
而那如山嶽崩塌的威壓,如一隻大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壓抑着全身鮮血的流動。
她被壓得身子半跪,緊握的劍插在地面,仍擡着頭,眼中未有半分屈服之意,血絲從脖頸流下。
灼灼的目光中,夾雜着些許恨意。
男人愣了一下,擡眸間。
“無趣。”放拓不羁的男聲透着厭倦,自男人身上如出現了另一重影子,更為高大成熟。
在片刻難窺的驚豔中,男人又恢複原貌,輕輕一擡手,冷兵就欲終結眼前人的性命。
就如用手指碾死一隻螞蟻。
“為什麼?”不甘,痛苦,恨意從她的眼中溢出。
男人沒有半分動容,刹那,尹栖水調動着全身靈氣,沖破這重重桎梏。
她嘔出一口血,亦用梧桐劍接下了這一招,男人的眼中終于出現些許波動,但也不過一刹,“你不該惹上她。”
梧桐從她的手中震飛出去。
尹栖水清醒地意識到,她就快死了,腦中已快速閃過她平庸且倒黴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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