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卻擺手,“不用,此事我自有打算,玉兒的話到讓我想清楚了些事情,這事我即做不了主,那便換個能做主的人來。隻是,以防萬一,你還是先帶着玉兒和粲兒先去京都。”
“老爺,……”
見林如海心意已定,賈敏知他已有想法,雖然心中仍舊擔憂,卻還是聽了他的話,自是下去收拾行李不提。
燭火下,林如海的臉色晦暗不明。他今日聽見黛玉所說的,心中不是不震驚的,隻是轉念一想卻明白過來。他一直糾結于聖人與幕後之人的關系,卻忘了他不過一屆臣子,聖人既然吩咐了,那便聽命行事将它查個清楚。
隻是這事如何定論卻不能由他提出來,看來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賈瑾這裡,沒兩天就收到一份關于林如海那兒的情報。他沒想到林如海竟然碰到了這種棘手的事情,隻是他倒沒有如林如海般糾結。他很快便想清楚了這件事情的症結所在。
總歸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查吧,聖人那邊讨不到好處不說,估計聖人還會借着這個由頭再讓林如海在揚州那地界再待上幾年。畢竟聖人手底下有能力的親信不多,而且有林如海管着,鹽政這塊總歸沒鬧出什麼大的纰漏。
隻是這樣一來,估計林如海的命也就懸了。聖人畢竟老了,手底下的各個皇子手都向着江南那塊伸,那林如海這個聖人親信自是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若說查了,能幹出買賣鹽引一事的,總歸就聖人那幾個成了年的皇子。君臣之情哪裡抵得過父子血脈,怕就怕,聖人為了保全名聲,會不顧念君臣之情對知情的林如海痛下殺手。
這對于林如海來說可是一個死局。
好在賈瑾想的明白,他其實更偏向于查清楚此事,畢竟死裡求生這樣的事情并不是沒可能。若好好操作,指不定聖人還要承林如海的情,對林如海心懷愧疚而有所彌補。
賈瑾心中有了成算,于是書信了一封讓洛風帶去給林如海。
卻說林如海收到這信時心中的驚訝,他一直知道他嶽父手下有些勢力,隻是不知他交付給了誰?
沒想到啊,沒想到……,若賈瑾可尋了那位的幫助,那他必是性命無虞了。
時間很快到了賈敏和黛玉姐弟兩人啟程的日子。林如海将三人送到碼頭,又囑咐林管家諸般事宜,這才與母子三人依依惜别。
黛玉自是悶悶不樂了好一段時間,加上行船日子憋悶,黛玉竟生了這幾年來的第一場病。這可是把賈敏和林粲都吓到了,趕緊停船請了人來醫治。
此時的黛玉正燒的有些迷糊,她模糊間仿佛做了一個夢境。夢境裡似幻似真,依稀可以看到一株仙草在那裡搖曳生姿。黛玉卻覺得這仙草本不應該這般形單影隻的,它旁邊應該還有些别的在陪伴着它。
正待她想要剝開此間的迷霧,卻仿若聽見了一聲幽幽的歎聲:“都是癡兒~,快回去吧!”
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黛玉便醒轉過來,張開眼就看見林粲哭的紅通通的眼睛。林粲看見她醒來便要過來,還是賈敏拉住了他。
“玉兒,可是好些了?你這孩子真是吓壞我了,你可知你已經燒了三日了!”賈敏也有些眼圈發紅,丈夫不在身邊,若玉兒又有萬一,她簡直不敢想那結果。
雖說心知玉兒可能沒有大礙,但是賈敏還是細細的再囑咐了黛玉身邊的丫頭,才帶着仍舊不肯離開的林粲走了。
黛玉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神卻有些迷蒙,夢境的一切都似是熟悉的很,但她卻總覺得缺失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呢?
此時,城郊的一座破廟裡,正在做法的癞頭和尚忽的吐出一口獻血,他捂着胸口,顯是受了很重的傷勢,然而這些他卻都未在意,他的臉色有些慘白,嘴中喃喃道:“竟是那位仙君!”
船又行了幾日,終于到了京都的碼頭。
碼頭上,賈鍊早早的就在這兒等着了,林家的船一到,便招呼着下人去幫忙,林家的管家林忠也在旁邊指揮。
賈鍊忙将賈敏三人請進了事先預備好的轎子中,自己則騎着馬再前面領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往榮國府去了。
京都街市繁華,往來行人絡繹不絕。黛玉從紗窗中往外瞧了一眼,想着以後或許就要一直在這兒生活了,心中便有了幾分憧憬,也不知道她外祖家是個什麼模樣?
轎子行了半日,便入了西面榮國府的地界兒。此時榮國府的正門大開,門口站着十來個仆役,衆人将賈敏一行衆星拱月般迎了進去。又有仆役上前,将林家帶來的仆從行禮帶下去安置。
從正門進去,又換了一頂小轎,這才來到一垂花門前。三人剛下轎子,就有一個婆子領着他們入了垂花門,沿着抄手遊廊,衆人又行了一段時間才來到賈史氏所居住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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