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師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
後面的内容已經是即興發揮了,信紙也就被施岷放到毯子上。
“我失去過你,施老師,你大概不知道,那些天我有多——算了,我不該在你面前提痛苦,你隻會比我更痛。但是,施老師,雖然我很混蛋,但是我發誓,我真的敢發毒誓、死誓,如果再讓你掉一滴眼淚,我方岷,這輩子受所有疾苦病痛折磨,孤獨到老!”
說着,他看到老師的眉頭舒展開了,手也輕輕搭在毯子上,睡着了。
此時的光是昏黃的,溫柔,不鋒利,和他的施老師一樣。人在這樣的光下就像被罩了一層暖色,當蟬鳴都停住的時候,方岷覺得自己在看一幅油畫。
“施岷?”方岷放輕了聲音,低低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應。屋子裡,隻有電風扇嘩啦啦轉着。
晝夜溫差不小,方岷怕施岷着涼,于是起身關掉了電扇,準備把薄毯拿出來給施岷蓋上。
這是甯城最熱的一天。
窗邊的垃圾桶裡有沾着冰淇淋的蠟燭和刀叉,桌上有還沒刻完的小木頭人兒和一摞信,舞弄的窗簾配上流轉的月光是構圖精巧的空鏡頭。
——方岷抱着毯子轉身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默默把這個空鏡,和八年前那個橙子味的夜晚放在一起,作為他二十餘年中最美的記憶。
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施老師嘴角帶着淺笑,便湊上去,輕輕印了一個吻。
信紙從施岷手中落下來,打了個回旋,像隻蝴蝶一樣,落在了方岷的腳邊。
(正文完)
第63章緻方岷
我的男孩:
因為我不确定自己能陪你到什麼時候,所以提前寫下這封信。
我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大概會哭。除了留下點東西勸勸你,我想不出别的法子。
說起來,我人生最炙熱的八年,都是你帶來的。無論是工作、約會還是性*,你都有用不完的熱情——你看,現在我竟然可以這麼直白地和你談“性”,看來,我的臉皮在你這裡真的是越來越厚。
我常常想,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和你道别。也許是我倆一個白頭一個黑發,你指着我笑我連樓梯都爬不動了的時候;也許是某個晚上,我突然驚醒,卻沒力氣跟你說一句再見的時候;又或許,是我久病卧床,一點一點消耗生命,而你還會握着我的手,說下輩子也愛我的時候。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景,我都希望它來得晚一點,更晚一點。
最好的結果啊,是咱倆都垂垂老矣,相擁着在搖椅上看落葉,然後生命随着秋天一起終結。
我從沒如此渴望活着,渴望與你一起活着。
希望這封信,能永遠不被用上吧。
很抱歉,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沒有好好愛彼此。
或者說我們愛着,但是忘了怎麼去表達。你說,我的媽媽形容我為“自我”,我想她是對的。我永遠在以自以為的方式對你,卻還要怪你自負。
但你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在這種時候指責你,但我覺得,這些話也許可以分散一些你的注意力——你的錯其實和我很像。我常說,我倆是截然不同的人,方枘圓鑿。可實際上,我倆恰恰是太像了,一樣執拗又“自我”。
所以,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我最想回到兩年前,告訴當時的自己,别老冷着一張臉,你的男孩多累啊,快去抱一抱他吧,快說一句愛他吧;更想告訴那時候的你,不要那麼拼命,
你看,生命多寶貴。
所以呢,你不要再喝那麼多酒,煙該戒還是得戒。也别再拿什麼“熬夜”當借口,那是你最該改掉的壞毛病。
照顧我的這段時間,你扔下了不少工作。那麼沒有我之後,我還是希望你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其實,我以前叫你辭職或氣你,歸根結底,都隻是怕你太累而已。
你知道嗎,作息不規律的人,得心腦血管疾病的概率非常大。你的心髒已經出了問題,真的要重視起來。既然我原先說話你不聽,那将死之人的話,你總該聽吧?
别怪我拿死亡壓你,這是為了你好。
——瞧,我又“自我”了。那我也不管了,就隻此一次。
要不,你每天拍一張你的早、中、晚餐怎麼樣?雖然也許我看不到了,但你存在自己手機裡,設置一個定時提醒,多少能起到一些監督作用吧。健康的時候,我怎麼沒想到這招?嗐!
對了,我把吸毛器留在了衣櫃裡,你下次想戴那頂貝雷帽,就自己動個手,别盯着一頭雜毛出去。說起來也是個副總了,好歹注意點形象。
還有啊,那些木頭娃娃、手表之類的,該扔就扔,不要舍不得。抱着死人的東西走不出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這不代表我不愛你。恰恰是因為我會一直愛你,才不想讓你因為一個散得不成樣子的靈魂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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