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視,但林茶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嚴明律還是挽着兩邊袖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磁沉的講話聲從擴音器裡出來,略微失真,讓他的聲色比平常更冷。林茶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躲開目光。
他不想再見到嚴明律,哪怕是這樣倉促的一眼相對。
但同一座教學樓,上下樓梯、電梯間或走廊,總容易打個照面。星期五時他提着飯盒跟在江河身旁,打算去學生會的會議室裡午餐,嚴明律迎面就從走廊那頭過來。
江河的手那時搭在林茶的肩膀上,見了嚴明律一時不知該往哪擺。等林茶抖了一下肩,他才回神似的趕忙把手收了回去。
嚴明律連眼角餘光都不給兩人,一道聽着電話一道往前走。反而是林茶回頭追了嚴明律一眼。
原來他行進的步伐正常如舊地運作着,纖毫不受林茶影響。而林茶卻無可自控地失着眠。明明是他先提出的分手,可最放不下的卻是他自己。
年輕是這樣一件殘酷的事。嚴明律多出他一整段的年齡與閱曆,能供他在短時間内消化所有打擊,不産生丁點的負面情緒,更沒有失眠這項副産品。
他真的很不想再見到嚴明律,即便後來發現有幾件衣服落在了嚴明律家,他也不想再去拿回來。
他欠了嚴明律很多東西,第一件是錢。林茶現在開始想象時光機器了,按鈕一轉回到最開始,他死也不會答應嚴明律的私人工作邀請,搞到最後欠下這一屁股債。林茶清點過了,逼近五位數,或許隻是嚴明律月薪的幾分之一,對他一個窮學生而言已是天文數字。
嚴明律的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軌,林茶嘗試讓自己不落人後。話劇是個好東西,距離公演隻剩下一個月,排演密鑼緊鼓。江河在追人初期,最勤快,每次話劇結束都來接他。
蔣哲目送着林茶離開,心裡惶惶惑惑的,走快兩步追上去,低聲道:“我還是覺得這家夥不靠譜啊!”
“剛開始不是你撮合的嗎?”
“我那時哪知道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史!”
“他挺好的,不做男朋友隻做朋友,也挺開心。”
蔣哲眉梢一挑,變了臉色:“林茶,你是真的發生事情了。”他語氣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我沒事。”
“沒事你整天郁郁寡歡?”
林茶朝蔣哲露出一排銀牙,笑得陽光燦爛:“我沒事——這樣你信了吧?”
他有事,嚴明律PTSD的另類臨床反應,他若想要成長就必須克服的病症。
他要強迫自己戒掉嚴明律的溫柔,把這麼些日子的歡樂與溫情一鍵清零,讓兩人再次回到最開始那不生不熟的關系裡去——連敵對的關系也沒有了,任何特殊的聯系都不能有了。
嚴明律已經從這爛泥渾湯裡抽身得利落,像是要應驗林茶的心願。他說自己想要獨立的精神世界,好,他全身而退,丁點痕迹不留。
江河這次帶了一朵玫瑰,裹進粉紫色條紋彩紙裡,鮮嫩欲滴的像朵剛醒來的夢。“漂亮的花——”他将玫瑰比在林茶耳邊,“配漂亮的人。”
從嚴明律那裡中途辍學以後林茶學會的最重要一課,是不要輕易收人禮物。因為這些禮物最後都不是禮物,是捆綁着雙方的欠條。
江河将花往林茶眼下又拱了拱:“小茶寶貝?”
“我們還沒開始,你别物質投入。”兩人的飯都是來回請的。
江河是個單眼皮帥哥,眼睛已經不大,笑得開心時更擠成兩條縫,英氣全成了傻氣:“你擔心這個啊?你忘了我是富二代?就算最後你不答應我,我也絕不會向你讨債的,多丢格。”
“其實我……”林茶看着這一張不見眼的笑臉,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收回,在喉嚨裡遊走的另一句先出了來,“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你漂亮。”
天都暗了,他們站在那條松樹路旁,香氣時濃時淡,橙黃路燈下飛着幾隻小蟲。上邊活動室裡還在收拾話劇道具,四下一條人影沒有。
“你太漂亮了小茶,你就像個洋娃娃,我妹妹天天攥手裡那個。”
江河說完忽然俯下身,飛快地親了親林茶的額角。
這種親吻純純粹粹是小孩子親吻一件喜愛的玩具的,但林茶還是發了會兒怔,回過神來更動了點氣,連名帶姓地直呼江河:“你不要這樣。”
江河隻是調皮地笑,說對不起,沒忍住。
他自來熟到令人發指。林茶每每和他相處都很不舒服。林茶連擇偶偏好都被嚴明律塑了形,隻喜歡他那樣冷的,心裡藏着多旺一團火,都不從皮表洩露丁點熱度。
但當着江河的面他很難把拒絕的話說出口,是飯後回到家躺床上發的文字消息:對不起,我覺得我們還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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