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喉搬了個凳子,坐在軟榻邊,繼續喂他喝湯,然後淡淡道,“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跟着誰才是有好處的。”王妃帶了他去西山寺,無非是因為最近這裡水米不進,也沒個心腹能安插了,于是索性以佛簽的名義,安排了個通房進來,就挑中了綠珠,然而,那女子也是個精明的,知道一但成了,二少奶奶容不得她,而王妃那邊,也随手會将她做個替罪羊,便索性先來投靠了羅喉。本來,她那般的害夜麟,羅喉是容不得的,但他此來還有别的目的,不能動作太大暴露了身份,便順水推舟許了她,會派人秘密将她一家贖出去,将來讓他們在天都有個安身之地,再不用做家奴。這事,倒是比他預料的還要順利。夜麟長長歎息,“她就那麼去了,去了也好……當年,我第一次進府,便是她來關照的我,那個時候,我雖不需要保護,可是她的那份心,我不能當作沒看見。隻是,可惜了……”他是個記恩的人,别人的點滴恩情,他都記得。羅喉輕輕的握住了夜麟的手,十指相扣,溫厚的大掌,将他修長的手指包容在掌心裡,溫暖着他此時的冰冷,然後輕歎,“夜麟,你可有想過離開?”“不可能!”夜麟眼底眉稍冷意,像是天外一箭,瞬間劃開了兩人的溫情脈脈,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态度,覺得對羅喉不太公平,便沒有拒絕武君再一次握着他的手,将他攬入了懷裡。他閉着眼睛,平複着此時的情緒,過了一會,羅喉的懷裡,傳出了一個悶悶的聲音,“武君是嫡子吧,可有自己的兄弟?”羅喉想了想,歎道,“嫡親的沒有,但我有幾個義兄義弟,都是些好人,但是,他們都不在了,就留了個侄女。”夜麟知道他說的是曼碌,這事情上,天都是有錯的,他也不好辯解什麼,微微吐出一口氣,眉宇輕輕的皺起,像是回憶一般的道,“我是個庶子,我的母親入不得家譜,王妃便有教養之責,”他的口氣平平淡淡,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王府的規矩大,為了教我,前後派了十二個人過來,最後,是王妃親自教的我,而就是在那一天,大哥為了護着我,殘了一條腿,而才四歲的幽溟,也跟着撲到了那碎瓷上。”哥哥跪,我也跪!就是那一句話,和那一地的血,融化了他的心,他發過誓,必會護他們終生,然而,他的身上,又還背着母親的遺願,違背不得。羅喉的眼鏡,仿佛能看透一切,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将這隻兔子攬的更緊了,他也不明白,他為何會對一個人如此的心疼,心疼到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立場。而這隻兔子是如此的心軟,在這個王府裡,想要真的做到那一切,太過艱難。然而,他在佛前發過誓,會護着這隻兔子一輩子,現在還得加上他的兩個兄弟,這擔子可不輕啊,羅喉無奈的笑笑了一下,竟也無不願。“二哥,您可好些麼?”聽到幽溟的聲音,夜麟和羅喉連忙松開緊握着的手,夜麟躺回軟榻上,羅喉也跟着收拾了一下兩人的衣着,剛剛那一下,衣服都扯開了不少。而這一鬧,他們才發現,不知覺都到掌燈時分了,羅喉見幽溟欲言又止,邊笑道,“三弟你先陪着你哥哥,别讓他太勞神,我去一下廚房。”幽溟的小臉也有些紅,剛剛他好像看到了二嫂壓着二哥,那是在做什麼,他回過神,才發現他的二哥也呆呆的看着他,臉也紅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呼吸,那個,剛剛我喘不過氣,他給我呼吸。”是這樣麼?幽溟歪着可愛的小腦袋,一臉的問号。夜麟沒讓他再追問下來,連忙道,“小弟,你來有什麼事麼?”“沒啊,我就是聽說二哥不好了,然後……就過來看看……”本來是還有事,但現在二哥這裡一團亂,怎麼着也不能煩着他了呀,幽溟糾結了一會,但他是個單純的孩子,心事又寫在了臉上,夜麟一看也明白了幾分。“小弟,你我是兄弟,大哥不在,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那……”幽溟糾結着對手指,夜麟看他低着頭不說話,臉越來越紅,好半天,才等到了一句話,“二哥,那個,親事,你能不能跟娘親說,哦,不,跟父王說說!”夜麟一怔,倒是沒貿然答應了下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兒女通常都說不上話,他當初娶君曼碌,也沒人來問過他的意思,就算那時他是病中,也沒人來應個景過,王妃那邊是不用想了,至于父王,他一向都很重禮法,多半也不會準的。幽溟見他面露難色,也知道這事情難辦,便起身道,“二哥,我隻是随便問問,你身體不好,還是多歇着,不然嫂子該怪我了。”夜麟見他有走的意思,便又說了兩句,讓他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說,這個時候羅喉也早早準備好了晚膳,幽溟不好再推,便留了下來。席間,他強打起精神,每個菜都用了些,但眉目間狄然不樂,夜麟有些擔心,但也沒多想,隻當是他還小,不願意受束縛,勸了幾句,到最後,甚至還不忍心的,應下他會想想辦法。可是,還沒等這辦法想出來,一向聽話的小弟,卻是頭一回做出了件大事,折騰的整個府裡,都人仰馬翻……十一初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而落,再過些日子,便是幽溟世子與丹瑩公主的婚事,整個王府都喜氣洋洋,但隻有這位于西側的院落,還是安靜的仿佛無聲。夜麟細細的看完了密件,然後将之丢到了火盆裡,眯着眼看着火盆裡跳動的火光,直到最後一點黑灰都散盡,才重新回到了書桌前。窗外的梅樹枝上,積了厚厚的雪,還有不少的嫩芽,隻待再過一場冬雪過去,便會盛放,一地的幽香,幾個小丫頭在掃雪,還不時的談笑幾句,他這個院子,似乎真的多了些人氣。夜麟低了下頭,暗自笑自己的無聊,何時竟如此多愁善感。他低頭将注意力重新投回了手裡的筆,大雪難行,可是他們在北方的生意卻因為這場大雪而打開了局面,在北方站穩了腳跟,慢慢的開始回賬了。不凡的來信裡,隻說了這個好消息,字裡行間,仍是一派的飛揚跳脫,并且說近日将會跟漠刀前往天都一行,并轉道回西域荒漠。若他收到的消息沒錯,漠刀應該是魔族十三氏族裡,刀皇的獨子,他沒有見過漠刀,隻是在不凡的來信裡,十句裡,總有一兩句離不開絕塵,當時他也沒多想,隻是為好友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開心。但紙包不住火,情報究竟有沒有誤,這已然不是重點,那人與不凡交往,究竟有何目的,而遠在皇都的那個人,也不可能一點蛛絲碼迹都得不到,他為什麼會那麼輕易的放走他們?那位天啟帝陛下,休生養息六年,可不光是為了坐視魔族坐大,而天都是西北的前線,武君亦早是知道這個,他又會如何做?夜麟揉了揉額角,頭有些微微的疼,相處的越久,他越是難看透,那個溫情依依的男子,在偶爾不經意,眉宇亦會流露出久居沙場的峥嵘霸氣。他會放過他們麼,或者……劈啪劈啪一陣響動從未掩好的窗邊傳來,夜麟擡起頭,看到一隻銀灰色的小鳥站在窗欄上,見到他,很親昵的撲過來,用小喙啄了啄他的臉,他伸手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眼眸裡閃過一絲難得的溫柔。這個小東西,還是當年他跟他們一起出去時得的,長了那麼多年,還是這麼點大,小東西又跳到了手心上,吐出了一個棕紅色的小管子。他取下看了一眼,眉宇深深的皺成了一個川字,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不凡有危險了,他站在原地,一直想了很久,終于回到了書房前,一筆一劃,都很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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