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何須問虛弱的歪着頭:“……我沒事的。”
快到院子時,林鴻也跑過了,拿着件梁錦的貂絨鬥篷,蓋在何須問身上,梁慕白瞬間魂魄歸體,去扯他的衣裳:“你找個人,快馬加鞭去洛陽給大哥報信兒!”
林鴻謹慎的抽出了衣裳:“大小姐放心,我已讓人去了,至多跑死幾匹馬,六七日也就到了。”
屋子裡已經都備好了剪子熱水,兩個炭盆架在床邊,何須問迷迷糊糊的趴着,丫鬟們來來往往的跑,一會兒拿這個一會兒拿那個,華濃握着剪子,要去剪他的褲子,何須問卻還記着羞恥,反過手虛妄的推拒。
雲裳着急,奪過剪子坐在床邊,柔聲道:“得先把血擦洗幹淨了,好給少夫人上藥。”她像哄孩童一樣輕笑着:“要是不幹淨好了,少爺回來看見,豈不是要心疼死了?”
果然,一提到梁錦,何須問便妥協的放下手,嘴裡哼唧着:“梁錦……梁錦……”一聲聲無力的□□,把屋裡的丫鬟都叫住了,圍在床邊垂淚。
喊着喊着,人又暈了過去,華濃心疼得氣不過:“老夫人怎麼下這樣狠的手!”
“少說幾句罷!”雲裳勸道:“省得被人聽見了,又去咬耳朵,少爺還沒回來,眼下誰能護得住?”
華濃氣盛,咬着唇朝牆後頭指:“肯定是後面那個,我看她這些日子隻是裝出來的賢良,如今少爺不在,她還不抓着機會坑害少夫人?”
雲裳剛收拾好治創傷的藥:“你别瞎猜,沒有證據反而會害了少夫人。”她将東西遞給身邊的小丫鬟,細心囑咐着:“碳火燒得旺些,别開窗,大家都仔細着,留心少夫人身上會不會發熱。”
外頭雪一直下到酉時才止住,院子裡又蓋了厚厚一層,先前淩亂的腳印已經消失了。何須問趴在床上,一直昏睡着,隻覺得腰臀上疼得厲害,牽動一下,又疼出一臉的汗,始終睡得不安穩,隐約喊着梁錦,一會兒又喊娘親。
他該是做夢了,夢裡頭,還在明月滿花樓的後院,娘親牽着他的手,從枝頭上摘下來一朵桃花給他别在耳鬓上:“問兒要是個女孩兒,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
“我才不要做女孩兒。”何須問小時候是有些任性的,嘟着小嘴鼓着臉:“我是男子漢!”
娘親歪着頭取笑他:“那昨兒怎麼還哭了?”她假裝不信:“男子漢可都是不愛哭的!”
何須問怨怼的仰着小臉兒,不滿她的嘲笑:“我是去夠窗外的花瓣兒,不留神從桌上跌下來,摔疼了才哭的!”他撅着嘴,十分委屈,臉憋得通紅,睫毛一撲扇,又要滾出兩滴眼淚。
二樓的小花廳外就是秦淮河,夢裡頭模糊是哪家的公子,為搏美人一笑,讓人摘了好些粉嫩的花瓣,包了一搜畫船,找了幾個木風箱,對着風口撒那些花瓣,又有春風的助力,花瓣在天上飛舞得老高,何須問被個小矜抱到桌案上,伸長了小胳膊要去抓那些花瓣,一不留神跌下來,蹭破了皮肉。
夢裡是感覺不到疼的,但又像是知道疼,哇哇的哭起來,周圍的姑娘們都圍過來,心疼得要命,打扇的打扇,喂糖的喂糖。何須問被一堆脂粉裙钗圍着,覺得更加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問兒就是找借口!”娘親鐵石心腸,仍舊取笑他:“你為了不吃肉,也是成天找借口。男子漢遇事兒可不會逃避!”
四五歲的小娃娃,哪裡經得住這樣逗,立刻癟着嘴,抽抽搭搭的哭起來,怕又被娘親瞧不起,撐着袖子去抹眼淚,娘親卻還是捂着嘴笑:“男兒有淚不輕彈,将士負傷勿輕言,問兒又哭,羞不羞?”她倏地不笑了,嚴酷近乎殘忍的說:“娘親就要走了,從今往後你一個人,世态炎涼、嚴寒酷暑無盡無休,你也這樣哭嗎?”
何須問仰着臉,有些受驚,臉上還挂着一滴淚珠:“娘親要去哪裡?不帶兒子一起去麼?”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不能帶着你。”她搖着頭,站在桃樹底下,風卷起她的裙擺:“娘親要到天上去做神仙去了……”
何須問有些看不真切她的樣子,像是置身在一團迷霧中,不知何時,她身邊又多出來一個人,錦衣華服高大無比,煙霧散盡了,何須問看清他的樣子,夢裡似乎是不認識,卻覺得熟悉得很,這人笑起來,有幾分浪蕩:“小娃娃,你要嫁給我!”
“哇”一聲,何須問也顧不得擦淚了,肆無忌憚的哭嚷着,那人頓時慌了手腳,蹲下來,捏着自己的袖子,摟着他給他揩臉。
“我走後,把你交給他了。”娘親也蹲下來,柔聲細語的說:“但是問兒還要走很長很遠的路,才能找到他。”她神情肅穆,握着何須問的手:“若是路上遇到毒蛇猛獸,問兒又隻知道哭,可就要被野獸吃掉了,還怎麼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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