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其實……”顧勻巍停頓了一下,卻還是沒問出口,接着季明染的話往下說道:“這次請你參加onion大賞,本來就是為了引進資金,提升影響力。但如果有人因為比賽關系惡意中傷,甚至對你造成實質性傷害,不如我們退出比賽,再想想其他辦法。”明曦基金最開始幾年,隻不過是個中小型規模的慈善組織。基金會的理事多為季明染的圈外好友、曾被福利院救助過的成功人士,還有一部分季明染牽線拉攏的幾位知名慈善家。明曦基金會的影響力,在近幾年才有顯著提升,不少明星工作室的加入,投資商的傾囊相助也在某種意義上提升了它的公信力。但由于非公募基金不面向社會公衆募款,基金會又在經營運作的過程中出現了些問題,而醫院慈善中心的開銷巨大,就導緻資金方面有些壓力。季明染明白顧勻巍為她考慮,但是眼看就要成功了,她怎麼能因為自己有風險,就半途而廢?她笑道:“開什麼玩笑,大家堅持了這麼多年,伯父也那麼支持我們!怎麼能因為這點事就輕易放棄呢!”她不等顧勻巍回答,突然轉移話題,“對了,郁文怎麼樣了?情緒有沒有好點。”顧勻巍見季明染不想聊那個話題,也不強求,“郁文看到新聞也很擔心你。”郁文是顧勻巍的女朋友,季明染還是很放心這倆的,于是稍微囑咐幾句,就謊稱自己明天還要比賽得睡覺了。顧勻巍還是很自責,這次的事情都怪他處理不及時,才導緻事情發酵。換做平時,季明染不高興肯定是要打人罵人的,可這次觸及她的隐私,她的反應卻出奇的平靜,反而有些令人擔心。季明染笑嘻嘻地挂了電話,鼻子有些發酸,疲憊地倒在床上,她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嘲笑的、躲閃的、嫌棄的,還有震驚的,她突然咧開嘴角笑了一聲,側過身突然就看到何解憂站在門口。她吓了一跳,幾乎是彈了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何解憂臉上終于有了笑意,她說,“一直都在。”明明是黑夜,可是季明染覺得,何解憂身上似乎籠罩着溫暖的陽光。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背對着何解憂擦了擦眼角,嘟囔着下了地,“怎麼每次我狼狽的時候,你都在啊!煩死了!”“明曦基金的事情曝光了嗎?”何解憂直接了當的問,這些履曆在onion的秘密調查資料裡都有顯示。季明染在走近何解憂的同時,皺緊了眉頭:“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還知道什麼?”“能參選onion大賞的人,都不是平庸之輩。你在質疑比賽的嚴謹性嗎?”何解憂說着,目光落在季明染的手背上,似乎有點内疚,可她最終還是撇開目光,似乎很怕提及之前的事情,“選手名單正式公布之前,我特意調查過你,隻不過信息沒有onion那麼全面。”季明染腦子轉的飛快,“所以我突然來了那麼多通告,還有韓導突然那麼殷勤……姜導的《毓秀》都是因為你?”何解憂點頭,卻又否認,“我确實讓韓導幫忙推薦,但是姜導決定讓你試鏡是他自己的想法。”緣分真的是特别奇怪的東西,原來何解憂那麼早就進入到了自己的生命,可她卻晚了這麼久才發現。“你為什麼那麼害怕曝光?”何解憂忍不住問。季明染的眼裡迸出笑意,“怕?我不是害怕。我隻是,不想讓别人可憐我,尤其是愛我的人。”何解憂靠着門框,靜靜地看着季明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他們倆啊,明明是一樣的人,可季明染就能向陽而生,而她隻能背陰蟄伏。唯有暴富&同桌“那你呢?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接受媒體采訪,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願公開。”季明染難得這麼認真,好像這些話她準備了很久,現在想一次性問個清楚。何解憂的目光銳利,卻沒有攻擊性。季明染覺得,沉默就像是何解憂最擅長的防禦措施。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感應到危險靠近,她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封閉起來,關進漆黑的世界。可是當她把自己關起來,别人也就沒有辦法聽到呼救了。季明染自覺觸摸到了何解憂的底線,她很有眼色地不再詢問。關于傷口,關于藥,關于生病,她也不會重提。那天夜裡的記憶在第二天變得異常模糊,她們背對背坐在床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也不知道誰在哪摸出幾瓶啤酒,灌了幾口就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季明染醒過來,發現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要不是感覺脖子和腰都有點酸、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幾十個來電,還有網上餘熱未消的報道,她差點以為醫鬧事件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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