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瑤眉頭一挑,“你講。”
“奴來到甘泉宮的時候,季君已經歇下了,但是院中地面有不少水迹,屋裡抛着打濕的巾子,後來奴去後院看過,水缸裡的水應當是少了。”
……
郁瑤隻覺得一股無名火往頭上沖,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兩口氣,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這個天氣裡拿冷水洗澡,不得風寒才怪吧!
她明明都說了,會安排信得過的侍人來甘泉宮伺候,季涼這個人,即便嫌身上髒、難受,就連等侍人來燒熱水的時間都沒有嗎?
大約是她臉色不好看,丹朱小聲道:“陛下,奴是揣測您心疼季君,才鬥膽多嘴的,季君眼下還在病中,還請您不要動氣。”
郁瑤胸膛起伏了幾下,感覺心裡的火一點點被壓平。
見鬼了,這人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愛惜,胡亂折騰,她有什麼好心疼的?
“沒事,你應當告訴朕,以後也要如此。”她睜開眼,語氣和藹,“你去忙吧,這裡有朕陪着,放心。”
丹朱依言下去了,郁瑤垂下眼,看着床上的人。
季涼的雙眼閉着,他們剛才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他像是全無知覺一樣,雙頰因為發燒的緣故泛着紅,顯出一種氣色很好的假象,嘴唇卻微微蒼白幹裂着。
郁瑤想起他冷冰冰讓自己滾的時候,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倒是這個樣子看起來比較乖。
她見桌上放着一盆冷水,還有幹淨帕子,便浸濕了一塊,疊了兩疊,輕輕敷在季涼的額上。
“你啊……”她歎氣道。
在沒有抗生素的地方,感冒發燒這種事向來可大可小,就不能讓人省心一點。
季涼似乎被她的動靜驚擾,眼簾顫了一顫,慢慢地睜開眼來,望着她。
大約是高燒的關系,他的神情不如白日裡冷硬、警惕,失去了那種時刻保持的距離感,反而顯得有點怔忡,眼睛裡霧蒙蒙的,直直地盯着郁瑤。
郁瑤和他對視了片刻,想不出任何能說的,最後幹巴巴地問:“難受嗎?”
季涼好像這才回過神來,緩慢地眨了眨眼,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隔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陛下來做什麼?”
“……”郁瑤胸口一悶,心說自己吃力不讨好,但看在他病着的份上,也不好和他計較,隻能柔和道:“聽說你病了,來看你。”
聽她這樣直接,季涼的眼神反而閃了一閃,将臉偏向另一側,“臣沒事了,陛下請回吧。”
郁瑤老拿一腔熱情貼冰山,有那麼一瞬間還真是想起身就走的,但想到他經曆的委屈,心又軟了下來,沉默了片刻,輕輕道:“你做什麼?這個天用冷水洗澡,身體不要了嗎?”
季涼側着頭,面向床内側,一言不發。
郁瑤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他的動靜,隻能好聲好氣再道:“你以後有什麼事,想要什麼,都和我說,行不行?你早說想沐浴,我立時派人燒水伺候也是可以的,為什麼要自己硬撐?”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季涼的目光迷茫了一瞬。
其實對他而言,用冷水沐浴,原本是很平常的事。
軍中苦寒,條件很差,熱水本就是件稀缺的物事,他在京中當慣了貴公子,習慣了行走坐卧都有人精心服侍,熏香湯浴、絲絹擦身,本也視作尋常,初到軍中時,的确很不适應。
但是後來,身上往往不是汗水就是泥水,若是一場仗下來,更是滿身血污,不習慣也隻能習慣了。
而且軍中盡是女子,又多是大老粗,常年駐邊不見男人,都快憋出病來了,偶然見到一個男子,更不用說是他這樣容貌出衆的,虎視眈眈者絕不在少數。因此,即便是營中有熱水沐浴的時候,他也往往不用,而是躲到營外野地裡,找水胡亂沖洗一下便罷了。
至于頭疼腦熱,着涼風寒,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關系熟了之後,軍醫會丢給你兩包藥,但也僅此而已了,幾乎全靠自己生扛,有運氣不好,扛不過去的,便用草席一卷,埋在營外的荒地裡,能插一塊木牌當做墓碑,已經算是很好。
軍中死人是司空見慣的事,隻要不是病得起不來身,還是一樣要上戰場。
所以他并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值得郁瑤大驚小怪的。
季涼盯着自己的枕頭發呆。
在他入宮前,他聽聞當今女皇不思進取,耽于享樂,朝政全依賴太鳳君把持,大周朝的後宮裡雖未有正經的君侍,卻有小侍無數,絲竹歌舞,美酒佳人。
即便如此,女皇仍不滿足,時常出宮尋歡,在京中的各大青樓、酒樓、戲園,都是常客。
且她生性風流,揮金如土,而從不留情,今天還摟在懷裡的寵侍,或許明天就膩了,随意賞兩件東西打發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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