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懷風随口接着他的話,又問,“你身上是寒毒。”
“你懂醫術。”郁遲擡頭看他,話裡沒有太多驚訝。
“略知皮毛。”謝懷風說,“寒毒無藥可解,中毒者活不過十六,敢問郁兄,年方幾何?”
謝懷風總不太着調,風流劍這綽号也不知是哪家小姐嗔怪撒嬌時叫出來的,甚或是哪家公子妒忌至極取來撒氣,竟然也流傳開來。隻因這風流二字謝懷風實在是擔得起,他也樂着教别人看他這幅模樣。
這會兒的謝懷風卻很不相同。
他聲音和目光都沉着,看郁遲的眼神像盯着天敵的獸,鷹一般銳利,屋裡濃濃散開壓迫感。
郁遲嗓子發緊,不想騙他,也騙不過,便幹巴巴地答,“十九。”
他話音剛落,劍光已經落在他頸邊。
近日名聲大噪的夜修羅,面上露出近乎乞求的神色,他甚至分心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大名鼎鼎的流雲劍。
多少人想一睹真容的流雲劍,甚至比謝懷風本人的名氣還要大上幾分。
郁遲在夜黑風高的那晚孤身一人殺了二十多口人。嚴格來說并不是滅門,其一因為被滅門的隻有位于關州的慕容主家,其餘還剩幾處分家遍布西南各地,其二因為郁遲放跑了不少仆人,死的隻有流着慕容家血的人。
那晚他像一尊殺神,殺到最後他都快忘記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從陰間回來的厲鬼。他想過自己會被慕容分家追殺,想過自己會被江湖正派唾棄,卻沒想到會因為這個讓流雲劍架上自己脖子。
流雲劍,謝懷風的劍。
實在教他分不清是福是禍。
“少爺!醒了沒有!”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是謝玲珑。
謝懷風幾乎是瞬間便斂了周身的殺氣和壓迫感,流雲劍回鞘,又變成那把用白布纏了個嚴實的普通長劍。
玲珑手裡端着一個木盤,裡面放着兩碗熱氣騰騰的小馄饨。她分毫感覺不到謝懷風剛剛在這方寸之地殺氣畢露,彎着眼睛笑盈盈進來,一腳把身後的門踹上。
香氣和熱氣飄散開,聞得郁遲肚子“咕噜”一聲響,聽得謝玲珑直往他這邊看。
“郁大俠!”謝玲珑一聲大俠叫得不知是何意味,好似是嘲諷他打着架突然毒發倒地的荒唐事,“你昏迷了一整天了!我家少爺囑咐我去廚房要的小馄饨,水晶蝦仁餡的。”
郁遲一愣,這人剛剛還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卻吩咐了玲珑去廚房給自己做馄饨。
玲珑見他好不容易醒過來,打開話匣子:“我還想趁你昏迷時偷偷摘了你面具看一眼的,被少爺攔下了,哼哼,要是個美人兒暈倒在這,他肯定第一個要看看人家長什麼樣子。”
郁遲根本插不進她的話,隻擡手摸自己臉上的軟皮面具,他還從沒有戴整整兩天沒摘下來過,現在有點不太舒适。也可能是因為玲珑的話讓他心裡泛酸,覺得自己臉上這個面具實在礙事。
“你也忒吓人了,早說自己中毒了我就不跟你打了。”玲珑把馄饨推到郁遲面前,“你去落日山莊找神醫就是為了你身上的毒吧?”
郁遲下意識看謝懷風,後者捏着瓷勺懶懶地攪碗裡的馄饨,看玲珑的反應還不知道他是誰。郁遲抿唇,答道:“在下身中奇毒,若找不到神醫,活不到年關。”
“哎呀!那你……我家少爺這個恩嘛,明年再報也無妨,還是你的性命更重要呀!”玲珑大驚,忙偏頭去看謝懷風,催他把請柬趕緊拿出來。
謝懷風一個馄饨送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好像聽不見兩人交談一般。
郁遲當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想起來昨日謝懷風遞請柬時随口胡謅出來的理由。他本想拒絕,但見了謝懷風的樣子,又想看看他會說什麼。
小馄饨把桌面上蒸得霧氣缭繞,謝懷風眉眼一擡,從懷裡把請柬掏出來,推到郁遲面前。
“郁兄,保重身體。”
他最後四個字咬得極重。
都說寒毒是天下奇毒,中毒者甚少,更别提解藥一說。說是毒不如說更像蠱,此蠱從孩童時便種下,沒有人能活過十六歲,但郁遲卻活到了十九歲。他說的隻能活到年關是真是假,還是說他身上根本并沒有什麼寒毒,對謝懷風來說都是未知。
為什麼屠慕容,為什麼去落日山莊,是否真是魔教的人。
謝懷風是江湖本身。
所以他不需要聽信江湖傳言,江湖上把夜修羅都傳成了青面獠牙的鬼魅,面前卻是個初出江湖的小子。跟小丫頭比劃兩下便毒發倒地,遜色得很。
特别是他那雙眼珠,有一兩個眼神簡直像搖尾乞憐的小獸。加上剛醒過來時那一個“謝”字,當真是叫出了不得了的悲恸,引得謝懷風差點立時應下。謝懷風都快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什麼時候欠下的情債,認真從記憶裡翻騰了半天,确實沒找到這麼一個類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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