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樊世榮又叫罵上了,“有本事他給我弄個孫子回來,我就投降,向孫子投降又不是醜事,就怕他沒這本事……”話還沒說完呢,客廳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小的人影走了進來。
因為客廳和餐廳隔着屏風,珍姨和連波都看不到進來的是誰,就聽到樊世榮馬上換了種語氣,很驚喜地叫了聲:“朝夕,你回來了!”
(1)
樊疏桐跟蔻海還沒出軍區大院呢,就收到了細毛的傳呼,那時候已經有中文傳呼了,但不是自己在傳呼機上發,而是打電話給聲訊台,把你想說的話,想傳給誰告訴接線小姐,由聲訊台給你發出去。
“糟糕,細毛他媽又發威了。”蔻海把傳呼機給樊疏桐看,上面顯示隻出一句話:我媽要殺了我,快來救我!!!
在軍區大院,誰都知道細毛他媽羅麗娟是出了名的潑婦,别的不說,就說細毛他爸樸遠琨同志,好歹也是個上将,經常被羅麗娟摳得臉上挂彩。每次臉上挂了彩,開會的時候樸遠琨同志就會耷拉着頭,蔻振洲瞧見了就打趣地問,家裡的母老虎又咬人了?樸遠琨就會用一口的四川話罵,媽拉個巴子,要不是看在她是孩子他娘的分上,我早把她剿滅了!樊世榮也難得開玩笑,擠兌老樸同志:“八年抗戰你都挺過來了,怎麼就收拾不了一個婆娘呢?要想打敗老虎,就得拿出獅子的威風,丢不丢人你。”
而事實是,每次老樸同志還沒來得及擺出獅子的威風,羅麗娟的鍋鏟就飛過來了,要不就是杯子煙灰缸什麼的滿屋飛,奇怪的是,老樸同志戰場上躲得過敵人的pào火和子彈,卻躲不過老婆的鍋鏟,獅子沒成獅子,最後成了貓。而貓的兒子樸赫兄弟呢,隻能當耗子,因為他媽通常在收拾完老樸同志後,餘興未盡,會順帶收拾下樸赫,熟悉樸赫的人都知道,他的左耳比右耳長,那就是他媽的功勞。
而這次撩起樸赫他媽虎威的原因是,樸赫在外面談了個姑娘,本來是玩玩的意思,結果一不留神把對方姑娘的肚子給搞大了,用蔻海的話說,這叫“把關不嚴,出了安全事故”。這樣的事qíng樸赫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他愛玩僅次于樊疏桐,還沒從部隊轉業的時候就開始搞對象,到了地方上,又恰巧分在财政局上班,大把的姑娘自願或半qíng願地上他的chuáng,意外事故當然是避免不了的,但每次樸赫都是用錢打發了事,要不就是幫對方安排個好點的工作,因為他媽剛好就是組織部的gān部,安排個工作或者提個gān什麼的,一句話的事。應該說樸赫對處理此類“安全事故”已經是駕輕就熟了,隻是走多了夜路沒有不碰到鬼的,這次樸赫yīn溝裡翻了船,沒碰到鬼碰到個比他媽還厲害的母老虎。
被他搞大肚子的對象叫丁小芹,是财政局的臨時工,管收發報紙的,長得很清秀,沒事喜歡在辦公室嗑瓜子,看上去挺溫順的一個姑娘。可有句話怎麼說,千萬不要以貌取人!樸赫就是因為丁小芹看上去很溫順的模樣對她放松了戒備,沒有費多大工夫就追上chuáng了,一回二回的就出了事,開始樸赫還很不以為然,甩了兩萬塊給丁小芹自己處理,結果丁小芹把那兩萬塊又甩回去了,不要錢,要跟他結婚。開玩笑吧?他樸赫還有大把的荒唐時光沒有揮霍,就收場奔禮堂?不屑說,樸赫自然是使出殺手锏,許諾給丁小芹轉正,隻要她肯就此罷手。結果這招還是不管用,丁小芹死活不依,就要跟他結婚,公然在單位上跟樸赫吵架,讓樸赫丢盡了臉。
樸赫煩了,gān脆指使人事部門解雇了丁小芹,對她避而不見,還jiāo代傳達室不準放丁小芹進财政局大院。這下就捅了馬蜂窩,丁小芹發飙了,找到樸赫住的軍區大院,托熟人混了進去,一上樸赫家就又哭又鬧,把樸赫搞大她肚子又不負責的事給大聲宣揚了出來。樸赫他媽氣得發昏,出動警衛才拉走丁小芹,樸赫見狀想溜都不成了,他媽直接從廚房摸了把菜刀要砍死他。
樊疏桐和蔻海趕到“事故現場”的時候,樸赫家的院子外圍了很多鄰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而羅麗娟同志則揮舞着菜刀站在院子裡跳起腳來罵,樸赫卻不見人影。蔻海正四處搜索呢,隔壁鄰居家的二樓窗戶裡面揮舞着一雙激動的胳膊,不停地給他們揮手示意,那正是可憐的細毛樸赫!原來是躲鄰居家去了。
“怎麼辦?”蔻海問樊疏桐。
樊疏桐仰着頭,查看了地形以及“敵qíng”,指示蔻海:“你掩護,去引開他媽的視線,我去解救我們的細毛兄弟。”
蔻海一看羅麗娟那架勢,就哆嗦:“首長,還是你去掩護吧,我怕被她媽劈死。”
樊疏桐瞥他一眼:“瞧你這沒出息的樣,你去引開他媽比我勝算大,誰讓你名聲比我好呢,我去肯定會被他媽說是我帶壞了細毛。”
沒辦法,蔻海隻能冒死去做羅麗娟的工作。樊疏桐的判斷很準确,蔻海的形象在整個大院裡是出了名的好,工作勤奮,對待長輩有禮貌,也沒有鬧過作風問題,用樊疏桐的話說,人見人愛狗見狗親。蔻海果然成功地轉移了羅麗娟的視線,并把她拉進了屋,樊疏桐立即行動,把處于水深火熱中的細毛兄弟從鄰居家救了出來,駕車逃出了軍區大院,并給蔻海發了個傳呼:見好就收,喀秋莎會合。
喀秋莎比從前更氣派了,因為換了老闆,重新裝修過。而且還新設了豪華包間,供重要客人使用。包間很大,被一面華麗的镂花屏風一分為二,一邊擺放着客人聊天喝茶的沙發,一邊是就餐的大圓桌,鋪着格子桌布,擦得雪亮的銀質餐具早已擺放整齊,餐桌中央的玫瑰花叢更是讓整個包間芬芳四溢。
樊疏桐在沙發上落座,又忍不住數落細毛起來,來的路上就數落了一通,說他拉屎不揩gān屁股,結果招來了瘋狗。細毛唉聲歎氣,平日人民公仆的威風沒了蹤影,耷拉着腦袋矮了半截。“我怎麼知道那丫頭這麼難對付呢,要知道她是這樣,就是拿槍bī着我……我也不會跟她搞……”細毛說起這事就懊惱得不行。
樊疏桐又好氣又好笑,“還拿槍bī着你搞呢,你當你是大明星啊,我呸!你頂多是隻蒼蠅,甭管什麼蛋,見fèng就叮!這回好了吧,叮上炸彈了……”
“我說老大,現在兄弟落難,你就别往我傷口上撒鹽了,還是給我想個完全之策救兄弟一把吧。”細毛求救地望着樊疏桐。
“自己拉的屎自己揩!”樊疏桐才難得理會。
“老大,你比我有經驗,你……你不能見死不救。”
“像你這樣的敗類,死了是為民除害!”
“老大……”
當時兩人已經在喀秋莎的包間裡喝上茶了,一邊鬥嘴一邊等着蔻海會合。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蔻海來,細毛着急了:“會不會光榮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樊疏桐忙不叠給蔻海發傳呼。正發着,門開了,賊兮兮地閃進一個人……樊疏桐和細毛愣了半晌,這,這人是誰?
隻見那厮腋下夾了個公文包,戴了頂鴨舌帽,穿着件皮夾克,要命的是下面還穿着條洋不洋土不土的格子西褲,鼻梁上還架了副墨鏡。這……這不是黑皮嗎?樊疏桐和細毛隻覺得要抽風,這小子前陣子還在賣搖擺機,怎麼眨眼工夫就換行頭了?果然是黑皮,當他的招牌笑容在他猴樣的腮幫子上扯開的時候,樊疏桐和細毛這才還了魂:“你丫的抽風啊,整得跟個嫖客似的。”自己都要抽風的細毛還說黑皮抽風。
黑皮大搖大擺地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落座:“我像什麼嫖客,你才是正宗的嫖客,我剛去了你家,聽說你把别人姑娘的肚子嫖大了,出息了啊……”
“有沒有搞錯,我這算什麼嫖,我沒嫖她,搞……搞對象怎麼是嫖呢?”細毛還為自己辯解。
“可你名字就叫‘嫖客’。”
“是……是樸赫。”
“我聽着就像是嫖客。”
“你丫的找抽是吧,不去賣你的搖擺機上這來gān什麼?”
“我現在不搖擺了,不搖擺了。”黑皮揭下鴨舌帽,撓了撓有些秃頂的頭,那樣子像極了李東寶,那時候有部很火的電視劇叫《編輯部的故事》,裡面的男主角就叫李東寶,葛優演的,那時候葛優沒現在有名,黑皮尖嘴猴腮的樣子跟葛優還真是形似又神似,尤其是現在年紀輕輕就秃頭,簡直成了葛優的翻版,偏偏這厮還就喜歡撓他的秃頭,一邊撓一邊說:“真不搖擺了,再搖擺我就要把自己賣了,我今兒來呀,是向士林道謝的……”說着起身對着一直微笑不語的樊疏桐深鞠一躬,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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