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歌微笑,撫上愛子閃着緞質光芒的發。
“相信。”
長長的桐木回廊chūn風流dàng,四面的柳絲不時的越過闌gān飄拂至人身,宛如邀請同賞chūn光的佳人柔荑,然而疾行的人卻無心理會,包子拉着秦長歌一路穿花拂葉,腳步踏在光亮的桐木地面,起了動聽的回音。
在龍章宮側殿門口,包子突然松開手,放緩腳步,神秘兮兮一笑,去推秦長歌。
秦長歌的手指扣在門扉,聽得風chuī動帳簾金鈎發出的琳琅聲音,不知怎的突然掌心裡滿滿的生出了汗。
她輕輕去推門。
“吱呀”。
暗黑的yīn影被推開,地面展開金色的陽光,那陽光瞬間迢迢暗遞,到了重重簾幕之後,映見簾後榻上隐約的人影。
秦長歌一直砰砰亂跳的心,在看見那個人影的時辰,突然沉靜了下來。
她居然還記得一伸手關好殿門,步伐輕俏的行了過去。
手指在滑軟的帳幕上停了一停,長長眼睫一合再啟,随即不再猶豫的掀開。
簾後。
那男子靜靜合目,臉色蒼白,乍一看,和去年大雪之中,營帳之前,素玄臂彎中那具屍體沒什麼兩樣。
秦長歌卻眼尖的發現了他胸口的微微起伏。
素玄……沒有騙我……
突然松了一口大氣,秦長歌腿一軟,竟然站立不穩伏倒在地,gān脆就勢伏上了蕭玦的肩。
輕輕抓着蕭玦手臂,秦長歌定定的看着蕭玦平靜沉睡的面容,良久綻開一抹笑容,然而笑意未去,眼淚已然簌簌滾落。
那些晶瑩的眼淚,自雪色面頰上毫無停留的直瀉而下,不斷落入身下的長絨錦毯内,再被無聲吸去,隻看得到身下淺紅錦毯漸漸轉為深紅,而那深紅的範圍,始終在不住擴大。
這遲來将近數月的眼淚,浸濕了這一段跌宕疼痛的流年。
去年風雪裡,掀簾而起那一刻被摧毀成片片碎裂的心,到得此刻終于被撿拾而起,勉qiáng合了攏來。
深閉的殿門,擋不住明烈的陽光,那些金色的光柱從各處窗棂fèng隙中鑽入,如追光般在黑暗的殿中遊移,一點點拼湊出那個女子清瘦的身影,拼湊出她不住顫抖的細緻的肩膊。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長榻邊的喜極而泣,沒有人知道那巅峰之上,号稱神後的女子一生裡竟然也會這般痛快喜悅的流淚,正如沒有人知道,那般種種的絕殺手段,從來都隻是一個人為了保護自己和他人的必行抉擇,在愛qíng面前,神後光環之下,秦長歌從來都普通一如最平凡的女子。
笑中帶淚,淚光裡搖曳着笑影,秦長歌輕輕撫過蕭玦的臉……他瘦得許多,這一睡便是幾月,從醫學上來說,已近植物人,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隻要活着,終究便有希望。
日光照過雪白接近透明的手指,正在極輕極輕的一寸寸移動,似要将愛人的輪廓,于指尖細緻描摹,那明明熟悉至一閉眼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容顔,明明隻是相隔數月不見的容顔,如今卻覺得遠隔了一生般令人留戀。
其實何嘗不是遠隔一生?生死關前,她險險徹底失去了他。
愛qíng是何等折磨心神的東西?如一場華麗而危機四伏的殇。
她曾對自己說: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然而世間事沒有最好,隻有注定。
那麼便去接受吧。
哪怕那接受的過程如此跌宕如此蒼涼如此處處磨折如此浸透血淚。
終不枉愛過這一場。
秦長歌微笑着,撫遍蕭玦的臉,最終輕輕俯下臉去。
日光在身後鋪開,如一朵巨大的蓮,華美的盛開于偌大的龍章宮中,那黑色的流滿一榻的絲緞般的發,亦如蓮花綻開。
她嫣紅的唇,輕輕靠上他略有些gān燥的唇。
唇與唇jiāo接的滋味,微涼微甜亦微澀,芬芳馥郁的甘中帶點藥香的苦,宛如這一路走來,失而複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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