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拉回話題:“這橋如此風光,為什麼最終會被廢棄?”
“天下底定,陛下接宮眷入京,最受寵愛的韶甯公主被抱上橋時,突然大哭,有欽天監官員私下說,此事不祥。”
“三年後,就在這座橋上,”男子頓了頓,接過她手中酒壺,喝了一口,才道,“三皇子發動兵變,意圖bī宮,那一戰,皇室死三人,傷四人,殘一人……從此,此橋廢棄。”
驚心動魄的皇族争鬥史,從他口中淡淡說來,簡單白描,卻似瞬間鋪開漫天腥風血雨,鳳知微突然覺得有些涼,攏緊了披風。
這高闊異常的第一橋上,曾留下前朝開國帝後俪影雙雙的腳印,也曾響起新朝皇子的悲涼嚎哭,不知道這午夜盤旋的風裡,是否還蹑足行着冤死者不滅的魂?
而這個銳利而神秘的人,為何對這橋有着異乎尋常的感qíng?
他如此熟悉這橋,是否常常在中夜無眠時,在這橋上流連徘徊?
不過這終究與她無關,她能在今夜,和這陌生男子共飲徹夜長談,已經是人生的異數——不過都是因為在寂寞的時刻害怕寂寞,然後正巧遇上另一個寂寞的人而已。
正如他不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也不會去問他眼神裡的寂寥和森涼。
殘酒将盡的時候,天色微微放了明,鳳知微在晨曦的第一抹光裡,倒出壺中最後一滴酒,笑道:“最後一滴酒,敬這一彎孤橋,世事跌宕多變,唯此橋亘古。”
然後她站起身,手腕一振披風滑落,頭也不回自行下橋。
清晨第一抹光透過雪色,照在她肩頭,纖弱的少女,背影筆直。
男子盤坐不動,看她絕然下橋而去,眼神裡微光閃爍,半晌道:“甯澄,你說她會去哪裡?”
橋dòng下冒出容貌平常的護衛,認真的看着鳳知微的背影,道:“兩種可能,一是破釜沉舟,回府抗争;一是委曲求全,俯從秋府意志。”
他笑笑,指了指身後十裡煙花,道:“總之,她會立刻回去,絕不會在這煙花地流連太久,多呆一刻,便多污一分聲名,她總不能拿自己終身開玩笑。”
“是嗎?”男子微笑,拖長聲調。
“打賭。”甯澄興緻勃勃湊過來。
男子不置可否,兩人站在橋上,看見那女子一路直行,似乎有目标般毫不猶豫,随即在一處挂着蘭花燈的門前停下,紮起男子的發髻,然後,gān脆的敲門。
甯澄的臉青了。
那女子臉微微側着,對着開門的人微笑說了句什麼,裡面的人似乎愣在那裡,而讀懂唇語的甯澄,遠遠的在橋上,猛地一個踉跄。
橋上,男子突然輕笑。
他墨玉般的瞳,閃着新奇而銳利的光,像是久已沉靜的深淵,被長天之外帶着雪意的風,chuī起層波疊làng。
他立在橋頭萬丈紅日裡,黑色披風上淡金曼陀羅花在風中飛揚,那烈烈冷風chuī來遙遠的語聲,他似乎聽見風裡,那纖弱的少女,對着開門的蘭香院老鸨,詢問得冷靜而瘋狂。
“你這裡,需要guī奴嗎?”
第八章新番guī奴
“小知,聽說集市上新出了挑染絹花,給我帶幾枝!”
“也給我帶幾朵,要翠綠橘huáng的!”
“四芳齋冰糖糯藕帶半斤!”
時近中午,十裡胭脂臨近蘇醒,蘭香院小樓莺聲燕語,姑娘們紛紛探出身,招呼着樓下天井裡,挎着籃子準備出去采買的青衣小厮。
小厮是蘭香院紅牌姑娘茵兒的遠親,一個月前投奔來此,不多話,卻靈活有眼色,很得姑娘們喜歡。
“嫣紅姐姐膚色白裡偏紅,戴翠色花兒反而相沖,不如淺粉,更增麗色。”小厮仰頭含笑,又道:“糯藕雖好,吃多了卻積食,翠環姐姐太貪吃,小心成了肥美人。”
“臭小子!”姑娘們笑嗔,神qíng卻是滿意的,嫣紅笑道:“小知,要不是你是茵兒遠親,又在我們這地方打雜,我真要以為你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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