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富貴人家的子弟和小姐是不屑于這種三教九流彙聚之地,可姬羅預不一樣,珍奇的寶貝别說天南海北了,番邦進貢的她都看厭了,什麼西域的夜明珠,東瀛的赤珊瑚,北海的鲛人骨,獨獨對這些小玩意兒情有獨鐘。
槐市街盡頭有座龍王廟,掩在雜草之中,青瓦上布滿了苔藓,再往上走就是山道了,雖然也修了青石階,可從石峰中長出的雜草來看,顯然從此道上山的人不多,畢竟陡峭難行,此地的荒蕪和槐市集的喧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仿佛兩個互不相幹的世界無縫銜接,好奇怪。
姬羅預蹲在草叢中往裡面看了看,黑漆漆的似乎隻有尊水龍王:“那時候我才七八歲,來槐市街玩就注意到了這個廟,奇怪得很,沒有香火,沒人參拜,附近的小夥伴都說這裡是座鬼廟,我進去看過,沒什麼鬼,倒是水龍王的像都斑駁了,沒有人修繕,顯得多餘而陰森,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座廟,央央,廟不都應該修在山上的嘛。”
月未央擡眼,眉目清冷:“先前東都城大水,淩波橋下支流泛漲,險些淹了大槐樹,所以才修了這座廟,鎮河用的。”
“原來如此,我竟不知道東都城發過大水。從這座廟看來有些年頭了,應該距離現在很久很久了吧。”
月未央怅然若失:“是啊,很久很久了,那時候東都城不知道多少百姓殒命于湍急的洪流之中,可謂一場浩劫。”
“可為何會發大水呢?”
“洪澇常伴急汛,有驚雷催大雨,為天懲之兆。”
“天懲?東都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怎麼會惹來天懲?說起來,我出生的時候也是天降十八道驚雷,娘親說我命格不凡,隻有我自己清楚,那是天機宮的懲罰。”
月未央搖搖頭,她知道那十八道驚雷不是天機宮對雪歲闌的懲罰,而是她對禦柳卿的懲罰,可不能說太多,怕說漏了自己的罪孽,當年她在堕天堰上一戰,引發的餘劫招緻山河動蕩,月淨尊者跻身的東都城首當其沖遭了災殃,傾盆大雨下了七天七夜,其間電閃雷鳴從不斷絕,伊洛兩川泛漲成災,淹了大半的東都城,千萬人葬身其中,千百年來她身為東都城執筆,是為陰河将士贖罪,也是為東都百姓贖罪。
所以當年,她親手增蓋了這座龍王廟,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她遠在龍首峰便能察覺,足以保一方安然。開始的時候龍王廟确實香火鼎盛,可漸漸的東都再沒有洪澇,人們也逐漸懈怠了,不曾祭過龍王,連每年的下元節旸谷帝君解厄之辰都含混而過,這座龍王廟荒廢至此也不是沒有道理。
姬羅預拍了拍衣裙,起身拉着月未央進了槐市集:“走吧,我帶你去買梳子。”
槐市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熱鬧,姬羅預的興緻又如此高漲,她小時愛逛廟會集市什麼的,長大之後新鮮勁沒有了,總覺得沒意思,可遇到月未央隻有她又來了興緻。
有時候人就是這般奇怪,總是分不清楚自己感興趣的是這件事還是陪你做這件事的人。
“拉緊我,别丢了。”她緊緊拉着月未央的手,在人來人往的縫隙中輾轉前行,時而駐足在糖人的攤子前,時而留戀着擦肩而過的肘子罐,還有雪白雪白的酒釀餅,伴着濃郁的米香,惹人垂涎。
小的時候她跟家裡人出來趕集,想要什麼都可以,成堆成堆地往府裡搬,街上的老木匠總能做出點新巧的玩意兒;裁縫鋪的小姐姐繡工也不錯;還有賣胭脂水粉的鋪子,玉容粉摻了白鵝脂,香嫩細滑;臨到晚間,花燈一盞盞挂在河邊,風一吹翻了十二轉,山水耀眼,鳥獸也活靈活現。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她聞着味道就能找到的攤子,用青竹葉編織的香囊。
高高的長杆上挂着清一色的香囊,碧青的顔色深淺不一,花樣百出,老闆是個手藝人,東西雖小可也是用了心思的,姬羅預左看右看,有綴了紅豆作眼睛的兔子,飄着桂花的香味,也有揮着翅膀的雀鳥,隐約萦繞着白芷,佩蘭的味道,更别緻的是那個小粽子,竹葉纏出了幾個角,圓潤細密,墨青與艾綠相間着透出些棗花的清甜香氣,香囊安棗花?果然新巧。
下面柳色的流蘇墜子串了兩顆貓眼珠子,玲珑剔透,好看極了。
可歎她今非昔比,若放從前,揮金如土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現在和月未央一起逛街不能太任性了,雖然她不知道月未央家業幾何,但看掃羽軒清貧的樣子也能猜到幾分。
月未央看她的小眼神就知道是什麼意思,自覺奉上了錢袋子,姬羅預接過掂了掂,沉甸甸的,她驚奇問道:“央央,你哪來這麼多錢?”怕不是崖望君劫了山道,搶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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